“羽真奇的五官轮廓与中原人有别,但北魏枢密院出来的人有颇多办法作掩饰面容,再混在西域商队里也就没有那么惹人注目。”
“谁的商队?”谢缈语气疏淡。
“西域女商——枯夏。”徐允嘉神情凝重,抬眼看向书案后的太子。
此话一出,丹玉瞬间瞪起眼睛,“怎么会是枯夏?
也不知是为什么,一股子凉意顺着后脊骨爬上来,丹玉突然发觉,他们剥开了一层迷雾,却好像又走入了另一重迷雾之中。
“她在这件事里,究竟是知情者,是帮凶,还是……单纯地被利用?”
丹玉一时分辨不清。
“商队可还在城中?”
谢缈倒是没多少情绪表露,兀自端起茶碗轻抿一口。
“商队前夜就已经离城了,臣已命人去追,若是回西域,他们必经之处臣也命人快马加鞭送了信给地方官,让他们拦下商队。”徐允嘉说道。
从南黎到西域这路途遥远难量,只要商队未出南黎,便还有追上的可能。
“羽真奇蛰伏月童,不可能只是用一个贺久离间我与我娘子,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谢缈的神情微冷,“绝不能让枯夏离开南黎,找到她,带回来。”
“是。”
丹玉与徐允嘉齐声应道。
夜愈深,灯芯已被宫娥进殿剪过一遭,徐允嘉与丹玉离开时,外头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只剩一种绵密的沙沙声。
谢缈掀了珠帘进内殿,灯笼柱中散出的昏黄光色照着床榻上的姑娘纤薄的背影,一团毛茸茸的小黑球趴在她的枕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在床沿坐下,宽袖后褪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铃铛声极轻,他伸手捏住小黑猫的脖颈,小猫顿时蜷缩起来,用一双圆圆的眼睛懵懂望他。
它张嘴要喵喵叫,却被少年的手指捂住嘴巴,它顺势舔了舔他的手指,他皱了一下眉,照例将它扔到一旁的软榻上。
戚寸心在睡梦中毫无所觉,身侧的人躺下来将她抱进怀里她也不知道,也许是晚间的那一碗汤药有安神之效,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甚至都不曾做梦。
晦暗灯影里,少年细细凝视她的脸,指腹忽然轻触了一下她鼻梁上的那颗小小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