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被他堵了一堵,心想总不能直接说她不想让他睡这儿,决心换个法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事儿罢……咱们在凡界的时候睡在一块儿乃是迫不得已,且当时仅有我们两个人,再做些什么不体面的事也无关痛痒,到底不会在外人面前丢面子。然则这到底不是在凡界,天宫里人多眼杂,你是堂堂的天族太子,我又是你们的尊神,近些时候原本便往你们宫里跑得勤了些,多少眼睛都瞧着呢,你还要明目张胆地搬到我这儿来住,再生出些流言来难免不好。”
“不是我跑到你这儿来住,是你跑到我这儿来住。”广胤笑着看了她一眼,“广晨宫里的人不会乱说话。我们的事,我也暂时不打算让外人知晓。”
曦和被他又是这么一堵,觉得自己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蹲下身来,帮她脱了鞋袜,将她推到床里头,自个儿也坐上去躺进被子里,“还有什么顾忌的么?”
曦和就这么被他推了进去,见他躺上来,不由得又往里头挪了挪,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此举委实多余,都一起睡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然而,望着那人道貌岸然丝毫不觉不妥的形容,就仿佛先前在浴房里做出那等下流事的人压根儿同他无关似的。
广胤见她呆呆地坐在那儿:“怎么,不想睡?”
曦和咳了一声:“没,想睡。”
然后将被子掀起一角躺了进去。
广胤随手一挥,窗边的夜明珠落回盒子里被盖上,桌案上的灯烛亦灭,寝殿中一下子暗下来,只留一盏昏黄的长明灯。
曦和背对着广胤,觉得祈殿虽然不像天宫里其他宫室那般空荡荡的,但这床榻确实宽敞,似乎比洛檀宫的要更宽敞一些,睡两个人亦绰绰有余。折腾了一日,殿中暗下来,困意便渐渐地上涌,她既已习惯了与广胤同床,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但碍于先前两人尴尬了一回,便背对着他睡下。
云绣攒金丝的软枕睡着甚是舒适,她的意识顷刻间模糊了一半。
殿中极静,只余二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她已经快要睡着,脑后却听得一声轻唤:“曦和。”
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道:“嗯,怎么了?”
广胤挪动身子,离她近了一些,将她的肩膀扳过来,曦和顺着他的动作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对他,眼睛仍旧不愿睁开:“做什么?”
广胤再挪了挪身子,距离她极近,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揽得离自己再近些,凝视着她,声音放得很轻:“以后,你都住在这里,好不好?”
曦和“唔”了一声,半睁开眼,将脑袋抬起一点,见他双眼凝视着她,眸子里一片深邃犹如东海上的夜空,像是在谈正事的形容,但她此刻委实已经困意上头,不太愿意与他谈什么正经事,打了个呵欠,道:“那要看你表现怎么样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被他这么抱着,手脚没地方搁,便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在意识迷糊间抱住了他的腰,“今日实在困了,咱有何事明日再说,成不成?”
广胤见她再次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搁在自己身上的手,再微微收紧了手臂:“嗯。”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曦和是被窗外的鸟鸣给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抱着个什么东西,仔细回忆了一番昨夜发生的事,动了动,觉得手感似乎不像是人的身体,于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便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只枕头。
身侧的床榻仍有凹陷的痕迹,但余温已然消褪,想来广胤已经起来一些时辰了。
窗帘还拉着,但外头已经有些日光透进来。大约是一夜都侧身睡以致肩膀有些隐隐的疼痛,她窝在床里,换了个姿势面对床里继续躺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来人想来是不想吵醒她,因此行动放得极轻,在桌案边停了停,然后轻轻地行至床边,再轻轻地坐下来。
曦和翻过身,睁了半只眼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了拉男子的衣袖。
广胤微微一笑,将她怀里抱着的枕头拿开,脱了鞋袜坐到被子里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醒了?”
她拉着他的袖子,继续闭上眼,还有些困。
广胤一笑,任她拉着自己的袖子,右手穿过她的颈下,再往上托了托,拢住她的肩膀,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另一只手给她提了提被子,含笑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曦和靠在他臂弯里点了点头:“你呢?”
“睡得很好。”广胤把玩着她的发丝,“昨晚问你的问题,考虑好了没有?”
曦和刚醒,脑袋还不太清楚:“什么问题?”
“是不是以后都住在我这里了?”
她闭着眼睛想了想,道:“天宫虽然条件好,但人多了些。我还是喜欢洛檀洲,清净自在,已经住习惯了。”
广胤唔了一唔:“那,日后我们若是成了亲,便半年住在天宫,半年住在洛檀洲,你说如何?”
“这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