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钟大爷,我在j市电视台,就是个普通记者”,我有些惭愧,毕竟毕业这么多年,跟当年的同学相比,我这算是混得比较差的了。
“电视台好,见多识广”,钟老师赞许地点点头。其实他并不知道,电视记者都是外表风光、内心彷徨。
看到钟老师如此随和,我心里也不再拘束,他似乎看出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用眼神鼓励我:小伙子,有话直说。
“钟老师,其实我不光做记者,我还兼职从事超自然事件的搜集和初步调查”,我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钟老师,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提起,就是您年轻时的经历”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妈开始嫌弃我多嘴,钟老师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咳!那个兔子精的事啊,我这大半辈子,还就只碰到过那一次怪事”
“过去这么些年了,有些事我也看开了,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一句话嘛‘看清了,就看轻了’”。钟老师微叹了一口气。
“我当了20多年老师,后来又在政府干书记,按理说应该不信这些的,但有些时候,事实就摆在你面前,你不得不去相信,虽然这会让你面临许多压力,这压力可能来自外界,也可能来自你自己”,钟老师不愧曾是数学老师,逻辑依然缜密。
钟老师说完又看了一眼我妈妈,咳嗽了几声接着说:“俺村那里有条大沟叫黑沙沟子,以前的老人们都传说那里住着一窝兔子精,那时候很多老人都说见过兔子变成人迷惑过路人呢”
原来,黑沙沟子是钟老师村南一条很深的石沟,雨季会积很深的水,旱季则杂草丛生,很少有人去那里。虽然鲜草肥美,但是牛羊等牲畜都不敢靠前,都要躲地远远的。有人不信邪,强行把牲畜往里牵,牲畜则会低头跟缰绳较劲,即使鼻圈把口鼻勒出了血,也不肯上前一步。
人们传说,黑沙沟子里有个大洞,里面住着一窝兔子精。那些牲畜们不敢跟兔子精抢食呢!
钟老师说,虽然这兔子精的传说令人不寒而栗,但是它从不出来害人,甚至还帮过人呢!
同村有个光棍住在沟边不远,他跟老母亲相依为命。有一天早上,他推着一车青菜去赶集,走到沟边时突然天下起了大雨,他只好就近躲到了沟下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避雨,眼看着这集赶不成了,他越来越着急:还指望卖几个钱给母亲买馒头吃呢,这下该咋办啊!
就在这时,一个头顶荷叶的白胡子老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老头背着一个篓子,一边打着青草一边向他走来:“老乡,你这菜我都要了,今天身上就带了这些钱,别嫌少啊”,说完后,老人给了他一把铜板。
光棍欣喜若狂,高兴地把菜卖给了老头。老头拿起他的菜笑呵呵地继续打草去了。
雨停后,光棍回了家。一进门就对老母亲说:“娘,今年运气好,还没到集上,菜就叫人都买了”
“你别胡说,你看看,你这些菜这不都在天井里”,老太太说,“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大兔子说,它们一家不爱吃菠菜,说把菠菜给咱送回来,我睁眼一看,天井里还真有菠菜,我还寻思你赶紧怎么不带菜呢!”
钟老师说完后,见我和我妈妈一脸怀疑,补充道:“那个光棍现在还活着,你们可以回村打听”
“这么说,你们村那窝兔子精是好的啊,怎么会变成人形吓唬你呢”,我忍不住了。
“美味的诱饵下,暗藏一个危险的鱼钩,甘甜的糖衣下,包的是苦苦的药片”,钟老师严肃起来,“兔子因为乖巧惹人喜爱,所以容易成为邪神鬼魅的假面具”
第十九章 鸡冠蛇
钟老师说,打死炕前的那只兔子后,他们全家十分惊骇,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请了村里一个比较“懂”的老太太来支招。老太太看到死兔子后说了声“造孽啊”,就吩咐钟老师一家买来酒菜和烧纸,到村南的沟边烧纸祭拜。
钟老师说,老太太带着他们夫妻俩并排跪在沟边上,不住地磕头。老太太嘴里叨咕着:兔仙对不起,你好心让我们看看孩子,我们还把你的子孙打死了,都怪我们不懂事……
丧子的悲痛还在继续,此时钟老师夫妇的情绪上,又增添了自责和忧虑。
当天半夜,凉爽的天气突然变得燥人难耐,仿佛太阳仍然挂在空中炙烤着大地,蝉也可是躁动地叫起来。许多人热得睡不着都到院子里透气。这时,靠近沟边的许多住户,看到村南的黑沙沟子里似乎燃起大火,还伴随着类似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人们不敢近前查看,都锁紧大门竖起耳朵躲在家里。
闷热和声响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凌晨2点多,声响渐渐没有了,天空也逐渐凉了下来。
第二天,人们以为钟老师夫妇肯定会有什么不测事件,纷纷到他家探望。但是到他家一看,钟老师两口子安然无恙。人们再到村南的黑沙沟子一看,并没有起火的痕迹,只见茂盛的草东倒西歪,不像是风吹倒伏,像是有人打架斗殴后的现场。
这时,妇女和小孩们都站在高高的沟沿上观望,六七个男劳力们仗着人多势众,在草丛里寻摸着,这时人们看到,草丛下还散落着许多七八十公分长的兔毛。
“这肯定是兔仙了”,有人此时不敢说兔精二字,怕在它家门口得罪了它。
“哎呀!怎么还有个鸡头蛇!”一个汉子脚踩到了一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大叫一嗓子。
人们围上前一看,竟然是一条巨大的死蛇。蛇身金黄,间或许多黑色圆斑,最令人称异的是,它头上长有一副硕大的鸡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