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这次,就让他寻到那位郑小姐,也免了殿下,这样一年又一年地找下去。
车驾继续前行。
玄过一走,明苏低头看着那匣子。她的眼中浮现出憎恨,半晌憎恨又转为冷寂,她用手心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匣身,只一下,便收回了手,仿佛这般,已是最大的宽恕。
到了公主府,明苏站起身,就要下车,到车门边上,她又回头看匣子好几眼,迟疑了片刻,才极为屈尊一般,神色倨傲地将匣子拿了起来。可一拿到手里,她便把匣子握得紧紧,用力得像是要把它嵌入自己的手心。
回了府,便有家令迎了上来,见了她手中的匣子,便要伸手接过,却被公主挥退了。
公主府极深阔,按占地来算,甚至比三皇子与五皇子的府邸都要大上一些。
她径直往里,走入一座临水的阁楼。
这阁楼被她做了内书房,夏日清凉,冬日关了门,点上暖炉,既不冷,又能观湖上雪景,极为雅致。
她登上阁楼,凭栏而立。
不知站了多久,天都黑了,楼中也点起了灯烛,她才将匣子打开。金簪还是方才殿中见到时的模样,她拿起来,指腹在簪身上轻轻滑过,便摸出簪身上那一行小字。
她神色冷淡地低下头,那行小字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只见写的是:“贺阿宓十七芳诞。”
她心中缓缓地有了一些暖意,这些年早就冷成冰的心像是要化开了。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她拿着簪子,亲手赠与郑宓时的模样。
“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
“真的喜欢?可是手艺有些粗糙。”
“粗糙也喜欢,只要是你所赠,我都喜欢。”那人笑吟吟的,又道,“何况也不粗糙啊,做得真好。”
“那我以后还给你做!”
明苏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弯起,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放下,目光也冷了。
回忆很好,却暖不了现在。
身后响起脚步声,明苏一回头,见是家令。
方才府门处就令他退下了,怎么又跟来了?
“殿下。”家令拱手行礼,而后才在明苏不耐的目光下,认真说道:“明日行宴,帖子都放了,这是坐次,请殿下过目。”
说着,呈上一册子。
明苏接过,扫了一眼,便道:“可。”
家令接过,看到她手中的簪子,便多起嘴来:“这簪子别致,可惜……怎么是半旧的?”
话一说完,他自己就明白过来,半旧之物,且被殿下这般拿在手中,那必是那位郑小姐的。他又多了句嘴:“殿下可是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明苏像被戳中了什么,突然间就沉下了脸,扬手将簪子掷入湖中。
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明苏怔怔地盯着湖面,看着湖面那一圈一圈的涟漪,像是心都被掏空了,口中却不忘嘴硬,冷笑道:“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