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与娘娘,定还有事忙,我便不添乱了。”
淑妃说罢,便出去了,但也没走远,在偏殿守着,以备在她们需要人手时来帮忙。
这段时日,宫里宫外消息不通,两边无音讯往来,明苏与郑宓相互惦记着,如何行事,凭的竟是默契。明苏还有许多事要问,但她也知眼下还不是时候。
“陛下在里头?”明苏道。
郑宓点了头,举步往内殿:“你随我来。”
皇帝已被移到了内殿的软榻上,这软榻原本是他处理政务间隙休憩所用,故而绵软舒适,躺在上头,很易入眠。
然而此时,他躺在上头,便似躺在针上一般,愤恨地瞪着守在榻前的无为。
明苏跟在郑宓身后入殿。
皇帝一见郑宓进来,眼中的愤恨骤然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惧意。
无为朝二人行了一礼,郑宓点了点头,无为便退下了。郑宓说道:“殿内我命人看守。”
明苏会意,接口道:“殿外有京防军,无你我手令,无人能靠近紫宸殿。”
这是要软禁他?皇帝盛怒,他瞪着明苏,怒斥:“无君无父的畜生!”
明苏却似听不到,镇定与郑宓商议:“大臣们很快便会到了,娘娘最好与儿臣一同去见。”
郑宓颔首。
她二人十分镇定,好似早已将今日之况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皇帝越发地心惊,方才皇后说她是郑宓,皇帝当时惊惧。
但静下心来,又想人死岂能复生,必是这贱人哄骗他。
但皇帝却无分毫宽心,今日反的若是明寅或明辰,他都能端住皇帝的架子,可偏偏却是明苏。
见她二人自顾商议,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皇帝按捺下暴怒,放缓了声:“明苏,你过来,朕有件事要告诉你。”
说着嫌恶地瞥了眼皇后,却好歹压制住了怒意,和声和气道,“你先让她出去。”
明苏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与皇后说话。
皇帝见哄不住她,又改了口:“你既已在此,想必宫中已是你的了,可你想要名正言顺地掌控朝堂,坐上朕的位置,却少不得朕的首肯,你叫她出去,你我父女好好谈谈,不必闹得两败俱伤的。”
他说罢,明苏仍无动于衷,郑宓却看了过来,淡淡道:“陛下不曾经过宫变吧?”
“贱人!朕不曾与你说话!”皇帝按不住火气,怒喝道。
不知无为给他下了什么药,他身子一动都动不得,故而一激动,便唯有面容不住抖动,瞧上去,可笑又可怜。
郑宓不在意他的口出狂言,接着将话说完:“陛下不曾经过宫变,故而不知,到了这关头,陛下是没有发声的资格的。”
皇帝听了这话,怒不可遏,瞪着明苏道:“你便任由她羞辱朕?朕是你的父亲,你体自我出,不论朕做了什么,都是你父亲,血脉不可断!”
明苏微微垂了下眼,苦笑了一下,再抬头时,已是冷然:“她顾忌着我,已对父皇很是客气了。”
依郑家与他的仇怨,能容他在此大放厥词,容他好端端地躺在这舒适的软榻上,全是看在她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