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午饭,已经是一点左右了,姬焕明便招呼姬景行和姬修远睡午觉,他自己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姬景行却没有到床上去睡,虽然是一张两米的大床,可是他还是不习惯和父亲还有弟弟躺一起。
即使没有重生,姬景行也是一惯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的。
从小学五六年级开始吧,在彭城市里的矿小学,也是这样的教职工宿舍,屋里有两张床,都是父亲和弟弟睡一张床,姬景行自己一张床。
他觉得自己天生就不喜欢受到束缚,不喜欢打伞,拒绝用蚊帐,不喜欢理发,和别人亲近不起来,总像隔着一层。他的母亲就说姬景行,“你怎么那么独呢!”
姬景行的母亲,这个婚后对孩子严厉,随后逐渐变的越发温柔的女人,却在一年前匆匆的离他们而去了。
走的那么突然,无声无息,哪怕姬景行睡在她隔壁的房间,也毫无察觉。
“我睡觉真的睡觉太死。”
姬景行曾经也那样埋怨过自己,如果他睡的轻一点,多关心母亲一点,是不是就能听见她哪怕一点点的挣扎和呼救呢。
想到这姬景行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趴在书桌上,他回头看向这个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的男人。
姬焕明已经熟熟的睡了,旁边躺着同样熟睡的弟弟。
姬景行是像姬焕明的,尤其30多岁以后,姬景行和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生活也一样过的别扭。
反而弟弟姬修远,不管肤色面庞都更像母亲。
姬景行理解姬焕明的痛苦,但始终无法原谅父亲,不知道他内心里是不是觉得原谅了姬焕明就宽恕了自己。
姬景行觉得宽恕不了自己,所以始终不愿意原谅姬焕明。
姬焕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矿校老师,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家里一家四口。
他的老婆是农村户口,没有稳定工作。只能在家种点地,折腾点小生意,姬焕明除了节约再节约还能怎么办呢!
姬焕明还有两个儿子呢,要供他们上学,怕他们生病,大了还要买房结婚娶媳妇,这都要钱,可是他除了教学也不会什么了啊,老师工资就那么多!
姬焕明又能怎么办呢!高中毕业就进了学校做老师,也不会做生意。
姬焕明甚至没太大主见,碰到什么大事,总要询问他老爹老娘,不让他们拿主意,他真不知道怎么办。
姬焕明既没什么能耐,又没什么胆量,一大家子兄弟四个,他是老三,就像脚丫子里第三根脚趾头一样,没人疼,没人爱,也没人在乎。
就只能夹在中间受气…不过姬焕明习惯了。
父亲姬焕明也曾经在年轻时有远大的梦想。
当初高三,姬焕明也是只差三分,就三分,只要能复读一年!肯定就考上大学了,可是他老爹觉得上大学没用,毕业还没有工人工资高。他没有坚持下去
姬焕明也有过超卓的眼光,十几年前,他就知道做长途货运可以挣钱。
可姬焕明没钱,也没那个胆量去贷款,更没人支持他,他就放弃了,他一惯是个言语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他也曾经幸福过,娶了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虽然她没有学历,她没有固定工作,她脾气也不算好…
家里当时不怎么乐意,但是他难得一次坚持,娶了她回家…
父母也帮着起了间三室的房子,没两年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过了三年又要了老二。
但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过着过着就变味了!家里缺钱,她也渐渐有了埋怨,可是姬焕明他也真的尽力了啊!
在学校里,有点水果什么的,都放着带回去给他们娘三吃,姬焕明都没舍得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