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的生母隋氏,坟上一人高的蒿草都不知生生灭灭十几年了;二少爷的生母于氏,这辈子就得老死在庄子上无人问津,儿子还被陆氏除了名……”
“老太太是偏房扶正不假,可人家是良妾,娘家是座大靠山不说,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你比得上她一个脚趾头么,还敢妄想与她一样?”
“挑一个年轻能干的管事嫁了,一夫一妻携手白头不好么?你若实在不想留在陆家做奴才,外面有人愿意接你出去做平头娘子也行啊,你毕竟做过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放出去也是抢手的,我别的帮不了你,将你的卖身契还你总是可以吧。”
“我又再三跟你说,若是管事们收了你的银子就能给你配个好的,只管来找我,我的银子绝不花在邪门歪道上,知道这是正路才愿意给你,你为何听不懂?”
夏妍似懂非懂,抬起蒙蒙泪眼看她。她只好摇头:“一时半会叫你立刻改主意,看来也是不成。你先回去,多花几天工夫想想清楚,再来找我也不迟。”
打发走了夏妍,就见小素立在一边若有所思。陆清宁喊了她几声,她方才听见,慌忙抬头看过来:“姑娘可是要沐浴?奴婢这便唤人备水!”
“回来!”陆清宁笑着喊住她:“我午睡才起床,就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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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包氏有请(二更)
傍晚快要用晚饭的时分,包氏老太太也听说了米家来下聘的事儿。端起茶来喝了几口定了定心神,老太太便吩咐齐妈妈:“你去一趟清宁园,就说……我有要紧事,想见见三姑娘。”
齐妈妈又惊又骇,却不敢流露半点,只得探寻的看了看老太太的神情。老太太苦笑着摆手:“我最近这么累,没工夫儿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可这只有你心里清楚,旁人谁会信?”
“二少爷被逐出了陆家,还被族里除了名,二姑娘又这么快被定下亲事,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必是她们姐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也少不得被人按到我身上来,说是我背后指使的。”
“这种黑锅我不想背,你替我将三姑娘叫来,正好把我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的事儿跟她讲清楚,如此我也算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自打包明娟替陆清宁传了话来,老太太便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不分黑天白日,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值不值;一开始老太太还倔强的想,她活了大半辈子,还容不得一个小姑娘家教训,可最近这些天,她却越来越怀疑起过去来。
尤其是肖总督肖大人与姑奶奶的婚事终于定下,老太太越琢磨是越害怕——当年她可是害得姑奶奶不浅,姑奶奶得了势,岂能放过她?
只是老太太拉不下脸来。叫她得知了姑奶奶的婚事后就张嘴求饶,那可是丢死先人了,她宁愿做个敢作敢当的,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还怕不得好死?
可是陆清宁的话依然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她一心一意的为包家报仇,一心一意的拿着陆家的钱财养着包家。全然忘了自己已经是陆门包氏不说,还忘了每送到娘家的一百两,都会令她的亲生儿子少分最少二十两!
这些年经了她手送到包家的银子,最少也有十来万两之多了吧?这十万两若还是陆家的家财,五老爷六老爷两个庶子分走两万,四个嫡子一人就是两万两!她竟然拿着她亲生儿子的钱财,去养娘家!
“四表弟膝下至今都没有一个男嗣,我很是为姑母忧心啊……”老太太的侄媳妇包夫人的话又一次被老太太想起,可时至今日,她方才琢磨出一点不同的味道来。
其实。她这侄媳妇是在说,左右您也没有亲孙子。还不如多多贴补贴补侄子呢?
见老太太的面色变幻得紧,齐妈妈不敢再说什么,无声的退出西次间,只留下老太太一人静静的捋着这么些年来的恩与怨。
“您说老太太要见我?”陆清宁的眉梢跳了又跳,一脸冷笑的看着垂头站在她面前的齐妈妈:“这日头是从哪边出来的?”
之前的许多天。她也曾经期盼着,她叫包明娟替她传去的话起了作用。可等到小六儿出了事后,她终于死心了——叫老太太为过去的罪行悔改,似乎是与虎谋皮。
可她已经死心了,老太太怎么又主动找她了?小六儿那件事闹得那么大,再找她恐怕没用了,老太太应该直接求见老太爷才对!
不过她也没想叫齐妈妈给她一个有用的回答。老太太既然叫人来传话,吃了晚饭她就往添芳园走一趟罢。她不信老太太还能吃了她。
“齐妈妈回去吧,跟老太太说,我一个时辰后准到。”陆清宁笑着唤奶娘替她送走齐妈妈,又叫水草跑一趟千叠园,告诉太太她不过去吃饭了。
她得腾出时间来。好好琢磨琢磨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
等她才坐回自己房里,奶娘也从院门外回来了。进屋便压低了声音道:“那个老货说老太太跟二少爷被逐之事没干系,姑娘你信么?”
陆清宁顿时失笑。老太太这是要趁机赶紧择清楚?择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