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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第1页）

这些画面再次出现时，不再仅出现在四面的墙壁上，而更是出现在了四人脚底下，四人相互看到对方的眼睛里。

鱼子一直注意四面的鬼石墙壁，同时也一直关注陈思雨的神情变化，唯恐她会被这些眼前的虚数幻境引入非非，心神上走火入魔，可此时，鱼子突然发现，眼前他一直紧拉着手的陈思雨突然变成了那个原先出现在鬼石中的美艳女人，那女人刚出现时鱼子就看到过，美丽的脸，高挺的鼻子，燃烧蓝色火焰般的眼睛，对这女人鱼子记忆深刻，此时鱼子发现一直被他拉住的陈思雨变成了那个鬼石中冷艳女人时，吓了一惊。

更令鱼子惊讶的是，变成了鬼石中蓝眼女人的陈思雨，竞然拉着他往鬼石中走去，结巴和斜眼也跟他差不多，被出现在他们脚下的那个明朝男人拉住，正往地底下拉去……

鱼子大吃一惊，叫喊陈思雨和斜眼，让他们快点恢复清醒：“思雨，你没事吧，你怎么变成了西域女人？斜眼，快提醒结巴，注意脚下。”

鱼子的大声叫喊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紧拉着他的陈思雨还是用力地娇嗔地要把他拉到那些鬼石当中，而斜眼和结巴都被那明朝男子拉住，直往地底下拖去，更让鱼子奇怪的是，不仅结巴没反抗，不吭一声，连斜眼一向机灵聪明的神智也完全消失了，任随那明朝男人拉着他们往地底下去。

这下可急坏了鱼子，他想要反抗，挣掉陈思雨拉住他的手，可他的另一只手持着两支火把，空不出手来拉开陈思雨拉住他的手，结巴和斜眼一人一手拿一只火把，可现在在火把的光亮下，这两人的脸一片模糊，整个人正被那明朝男人牵拉消失。

鱼子正想大力挣脱陈思雨拉住他的手，耳中却突然听到一阵嗡嗡乱响的轰鸣声，那声音像是大群的昆虫振动翅膀一样，由远及近，一下子就嗡嗡轰鸣着，到了葫芦镇古宅的上空，接着，嗡地一声急剧的振动，响声直冲耳膜，贴地掠过了古宅的上空，然后，砰地一声巨响响起，地动山摇，把整座古宅，连同古宅所在的葫芦镇，都从一片黎明前的静谧黑暗中震醒，那声音振动得鱼子的耳膜直发痛——

第三十章　第一轮轰炸

那巨响刚响一下，第二下又在一阵急剧掠过的嗡鸣声中，离古宅更近，离他们更清晰地响起，这声巨响太大了，一下子，把整个赵氏古宅震得簌簌直抖，鱼子和手拉着手的陈思雨站立不稳，被这阵巨响带来的大震动震翻在地。

结巴和斜眼一直隐隐约约举着的火把，连同鱼子跌倒在地，火把全都掉落在地，熄灭了，整个古宅除了阵阵颤簌和无数飞尘的扑腾落地，什么声息也没有，巨响过后，那阵嗡嗡声突然直升飞起，呼啸远去，大地一下子又静得针落可闻。

鱼子惊恐于这突如其来的震响和动荡，一时间耳膜被震得完全失去听觉，嗡嗡直响，眼前天旋地转，除了转动的黑暗，还是无尽转动的黑暗。

好一会，鱼子才压抑住那阵把他和拉着手的陈思雨震倒的轰鸣，急忙摸索着想要找到陈思雨或是结巴和斜眼的手，刚好，在鱼子压抑耳内的巨大轰鸣，在地上摸索要寻找陈思雨的手时，他听到了陈思雨惶恐不安的呼吸声和问候声：

“鱼子，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好像是爆炸一样。”

鱼子听到陈思雨的说话声，也醒悟了过来，刚才那两下，似乎是飞机来投炸弹，是航空炸弹的轰炸声。

这时，斜眼和结巴也从被鬼石摄制的昏眩中醒悟过来，两人呜呜呀呀地怪叫，喊叫着鱼子的名字，摸索着也要寻找鱼子，鱼子急忙出声问候：

“大家没事吧，刚才好像是飞机轰炸，思雨，你没事吧？”

这下，四人被一阵轰炸震倒，却又刚好都从被鬼石摄制住的梦魇中清醒过来，都说起刚才肯定是轰炸的话。

陈思雨摸到鱼子的手，让他拉着站起来，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突然惊讶地担心说：“糟了！鱼子，刚才是日本飞机来轰炸，投了两枚炸弹，不知炸在哪了……鱼子，咱们快出去看看，我也得快回家看看妈和爹——鱼子，咱们快出去看看炸弹投哪了，不知道小鬼子的飞机还回不回来？”

鱼子也想到了是日本飞机在对葫芦镇实施轰炸，也想知道这两下投弹是投在了镇上的什么地方，造成了什么人的死伤，陈思雨和鱼子刚说这是日本飞机的突然轰炸，镇政府方向突然在一片窒息般的沉静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马后炮的防空警笛声，笛声凄厉地划破黎明的长空，全镇的人在突然间仿佛一下子都活过来一样，沸腾起来，无数的人吵着，嚷着，叫骂哭喊着，种种声音凄厉地汇聚成一道凄惨的声韵，从古宅的高墙外面涌了进来。

种种喧响汇成一片，天色正进入黎明。

天边已经翻出鱼肚白。

斜眼要找洋火点燃火把照明，鱼子突然想起，现在四人处于黑暗中时那些鬼石对他们不起作用了，眼前那些幻境在黑暗里完全消失，大概在黑暗的环境里，那些鬼石起不了蛊惑人心的作用，想到这点，鱼子忙拉住斜眼让他别点火把。

看到斜眼有些不解，鱼子忙解释：

“我们摸黑出去，我突然想起在黑暗中那些鬼石就拿咱们没办法，要是点了火把，照亮了它们，说不定我们又被困住了。”

斜眼和陈思雨听完鱼子的解释，也恍然醒悟，也说这有道理，假如不点火把，那些鬼石是无法看到他们的，他们也无法去看那些鬼石上的幻境。

四人手拉着手，摸着黑，眼睛努力分辨了好久，才感觉到他们身后似乎是平房的门口，幽幽地从外面透进白光，这间棺材一样昏黑沉闷的平房的入口，也就是那地方会透进白光了，鱼子拉着陈思雨，陈思雨拉着结巴，四人一行摸索出了平房，平房外面，整个镇子的夜空亮起了好几堆闪闪发光的火光，四处是人嚷，哭喊，吵骂的灾难来临时的恐慌嘈杂声。

鱼子赶忙让斜眼去背他父亲鬼鼻叔，让结巴即刻去抱大黄到江边看小芳，他和陈思雨先到街上，看到底飞机炸了什么地方，再送陈思雨回家看她父母亲，天亮马上送两位老人回大良口村。

鱼子想即便炸弹没炸到陈思雨家住的那条街，这么大动静她妈和爹肯定吓坏了，需要尽快送两位老人离开这种已经被日本人盯上的市镇，鱼子和陈思雨边往街上跑，边和她商量：“思雨，必须马上把你妈和叔叔送到村子里去，他们在这里担惊受怕会吓出意外的。”

陈思雨也在想这件事：“是必须走了，我妈前天就唠叨了，她最害怕日本人，一听到连这里也可能要来，就着急地想走到山里去。”

“那好，等下你回到家就告诉她，天一亮我们先用船送两位老人走。”鱼子说，跑到街上，看到一个警察吹着哨子，大喊大叫不能乱跑乱喊，实行灯火管制，不能点灯升火，鱼子忙拉住他，问炸了哪里，伤着人了没有。

那警察听口音是上思一带的人，长相黑瘦，眼睛黄浊，像个烟鬼，手忙脚乱着指挥手下的人去实行灯火管制，看到鱼子问他，有些不耐烦：“南码头，西江中，死了六个了，伤十几个，快跑回家躲起来，别到处乱跑！……喂，找个人到那家去，把灯火全扑灭，哪个狗东西不听命令，敢冒险升火点灯，格杀勿论！日本人来是要杀，我们先杀了坏事的。”

鱼子看了看那粗鄙的警察，忙拉着陈思雨往她家方向跑：“不行，我得回江边看看，那里离小芳靠船的地方不远。”鱼子说第一枚炸弹爆炸的地方离小芳不远，她肯定吓坏了，得先跑回那边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