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言,司马珏显得比较沉默寡言,只是有问才答,那副略带腼腆斯文的样子,不明底细的人见了,定会把他误当作涉世未深的邻家男孩,却不知在“天狼宗”年轻一辈弟子中,司马珏是最为果敢决断的一个。
“阿珏,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外面修炼,又没人照应,很苦吧?”看着司马珏尚嫌稚幼的面庞,司马不平微带些心疼。
司马珏冲司马不平微微笑了笑,淡淡道:“三叔公,我还好,不算苦。”
司马不平把手里的紫砂壶放在矮几上,慢慢把目光转向池塘里青翠的荷叶,悠然说道:“想当初我从你曾祖父手里接过这摊子的时候,也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这一转眼就过了五十多年。唉,你三叔公老啦,也该歇歇啦。”
收回目光,司马不平又望向司马珏,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珏啊,在年轻一辈的孩子中,我打小就看好你,你性子静,也够稳,再多历练一阵,我可就准备把咱司马这一大家子人交给你了。好好干,我相信我没看错人,呵呵。”
司马家族世代经商,传到司马不平手里,更是大举扩充家族产业,不止在东北,就算放眼国内,中州集团也是够得上数的商界巨鳄。
在这种世家里,“大家长”集决策管理权于一身,一言一行,都将左右整个家族的走势去向。
换作其他人,如果听到司马不平这番许诺,不是因即将大权在握而惊喜得两眼放光,便是因肩上担子过重而紧张得手足无措,但司马珏的反应却异常冷静,便如同听到一句寻常的谆谆教诲般,不卑不亢地冲司马不平微一颔首,淡淡应道:“是,三叔公。”
司马不平见司马珏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心头暗赞,这孩子出去修炼了几年,倒越发历练得沉稳内敛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错不错!”
沉吟一番后,司马不平又长叹一声说道:“照理说,这些话我本来不该现在跟你说,只是,前阵子家里碰到件棘手的事儿……”
司马不平说到这里,言语中颇有些踯躅。眼看着这侄孙才刚回来,实在有些不忍心立刻往他肩上压担子,只是这件事还非他不行啊。
司马珏看司马不平欲言又止的样子,沉声说道:“三叔公有事尽管吩咐,孙儿省得。”
司马不平听罢点了点头,端起紫砂壶轻啜了一口香茶,这才把之前钢材被人偷走,司马亮上门讨货却被人打伤的事说了一番。
司马珏听罢,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我过两天就去西南走一趟。”
司马不平听司马珏准备出马,老怀大慰。在他心目中,这侄孙办事沉稳,他既说了,自会尽心去办,不劳旁人操心。
“对了,你英叔说,打伤阿亮的那个人的功力很高,我倒不太懂这些,不过你当心点。”
司马珏点了点头,躬身往矮几上的紫砂壶里续上茶水。在合上壶盖那一瞬间,目中闪过一道慑人的寒芒。
两天后的上午,当骨龙叼着烟走进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时,陡然发现烟缸下压着一方雪白的信笺,上面写着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是什么玩意儿?”骨龙拿起信笺,瞪大眼睛辨认了好半天,才勉强把那内容念通:
“闻君道法高深,望不吝赐教。天狼宗司马珏子时于凤凰山巅恭候大驾。”
“咦,这是什么时候放到我桌子上的?莫非是辉哥跟我开玩笑?也不对啊,这字不像是辉哥写的……”
骨龙把秘书叫来一问,秘书也说没见有人进出过他的办公室。挥手示意秘书退出去后,骨龙特意走到窗户边仔细查勘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几度思量之下,骨龙实在没招了,这才拨通了颜辉的电话。
骨龙在电话里结结巴巴地念完便笺上的留言,颜辉一听“天狼宗司马珏”几个字,微一沉吟,心下便自雪亮。
“应该是中州集团找来的人,要钢材来了。”
“中州集团?”明抢暗夺这样的事情骨龙干得多了,一下子还真没记起是哪桩,顺着颜辉提到的“钢材”二字想下去,才总算有了点印象,迟疑着问道:“是不是上次攀枝花那个……”
颜辉“唔”地应了一声,骨龙一听,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还敢来找场子?好了伤疤忘了痛,上次吃的亏还不够么?”
此时颜辉已经从龙言道人的意识里调出关于“天狼宗”的一些资料,听骨龙语带轻视之意,不禁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司马珏,他的师门‘天狼宗’虽然在修道界日趋没落,派中高手不多,但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势力远远不是我们能比的。”
骨龙笑声顿止,尴尬地“呃”了一声,忐忑不安地问道:“辉哥,那你的意思是说不去?”
颜辉沉吟了一下,答道:“去!谁说不去?人家既然找上门来,躲是躲不掉的。这样,晚上你带两个机灵点的师弟先去赴约,记得把我给你们炼制的防御性法器通通带上。我带着其他人接应你,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骨龙一听有颜辉作后援,顿时放下心来,自去找人不提。
凤凰山,位于双江市与宜客市交界处,名字虽好,其实却是一处荒山,因为贫瘠,所以基本属于两不管的无人地带。
子时,骨龙带着两个师弟准时飞到了凤凰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