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突然的现身,又突然的离去,我一直呆楞在原地,他那一刻的眼神,真的和落雪一模一样,清澈,淡然。
我开始想像,云恨天就是落雪,他是女扮男装的,他在南宫世家以真面目出现,而在我的庄王府却蒙了面纱,所以,我猜测他定是怕被人认出来,他或许真的就是落雪。
我开始期待他的再一次来临,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几天以后,他真的又来了!
但是我更没想到的是,有人潜入了庄王府来刺杀上官舞蝶!
上官舞蝶没有死,只受了伤,我奔出去,向着夜空高喊,“云恨天!你在哪儿?你出来!本王要见你!”
清冷的夜空中,他依然是白纱遮面,自高空像九天玄女一般轻盈落下,白衣被风吹起,扫过及腰披散的长发,青丝陡落开来,在夜风中翻飞着,邪逆冷魅。
他眉间的那一点红在黑色的夜里更加红的妖靥,我的心变得迷乱,问出的话语已没有了一丝生气的模样,“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用着男人的声音,极尽冷嘲热讽,“庄王爷问得好!但凡面目英俊者,谁不愿以脸来迷惑天下人,然云恨天的这张脸,实在见不得人!蒙了面,给王爷留下一丝猜想,岂不是更有趣吗?怎么?王爷不打算替你的王妃擒了云某吗?却在这里问这些无趣的问题,教云某好生失望啊!况且云某可不是第一次擅入王府伤人哪!”
我失望了,我开始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他不是落雪,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的落雪的味道,他怎么可能是落雪呢?
既然不是,那么我还犹豫什么?“你说的对!无论你哪一条罪,本王都该杀了你!哼!杀了你本王自然就可看看你留给本王的猜想是什么!”
我下了命令,便有成百上千的侍卫冲向他,然而,我第一次见识到他真正的武功,他居然破了我的五行阵法,几招的功夫,便以胜利的姿态站在我面前,倒下的全都是我的侍卫。
我仍旧镇定,这是我身为大金王爷与生俱来的骄傲,我不为任何事自乱阵脚。
我发出的声音亦冷漠至极,“断臂公子云恨天,果然如江湖传言,一身神功可破天下!今晚本王也来领教一下公子的神功盖世,如若输于你,生死无怨!”
他只道了一个“好”字,便素手向我攻来,这一战,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他的功力实在雄厚,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所拥有的内功,我胸前的衣衫被他抓破,将我珍藏在身的那一方丝帕抓到了手中。
我怒了,那是落雪绣给我的定情之物,即使是死,我也不允许落入别人手中,那已经是落雪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绝不允许!
在我正待飞身抢回之时,没想到他却轻轻的念出了锦帕上的诗,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迷离,那一双眸子在颤动,我又一次怔忡住了!
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他不是落雪,于是我提剑向他刺去,他呆滞的表情,令我身形震动,但发出的剑已经收不回来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暗夜中却响一道声音,“云天,小心!”
这一声惊了我,也让他回神了,他没有躲避,而是直接用手抓住了我的剑,功力摧动,我的剑竟断成了两截!
我无所谓,我只想拿回我的锦帕,我向他伸手,“拿来!”
他高举着锦帕,大笑,“你要这锦帕么?哈哈哈……堂堂一个大金的五爷,一个七尺男儿,身上竟留些女人的东西么?”
我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本王不需要你来教!”
他丢下一句,“好,说的好!本公子还你便罢!”便再次凌空而去。
我接住锦帕,惆怅万千。我不明白,云恨天究竟和庄王府有什么恩怨?竟三番两次的来此伤人?他对我手中的锦帕。。。。。。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藏身于暗处的人又是谁?是云恨天的帮手吗?
他为何不杀我?若以他的武功,杀我决非难事,为何?
我当时又怎会知道,那暗夜里提醒他的那人,竟是让我永远失去落雪的情敌!
我被云恨天弄迷惑了,之前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落雪的影子,而今夜,我只看到了冰冷,以及他在看到我的锦帕时的迷离。
我不确定了,我做了梦,梦中,他一会是落雪,一会又不是,折磨了我无数个夜晚。
他的断臂,让我不敢当他是落雪,如果是,我的落儿受到了那样的伤害,我就是死,也难辞其咎,如果不是,我的落儿又在哪里?
可是,内心里,我又希望他是,这样我至少知道我的落儿还活着,至少我还能看到他。
我整天神不守舍,终于病倒了。
我真想就此闭上眼,永远的远离无尽的痛楚与折磨。
遇上落雪,我想是我一生的劫。
我无数次恨过我自己,恨我发现的太迟,恨我的用情早已深入,却忘了珍惜。
守着五年来无数个空落的夜晚,我的心不仅死了,身子也情愿死去。
如果我能放得下皇兄的江山,如果我的身上没有背负太多的责任,我一定不想就这样活着,活在没有心爱之人的世界里。
皇兄笑我痴,我亦笑,没有爱过的人,自不会痴。
真爱过,刻骨铭心的爱过的人,谁人不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