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吴家夫妇,知道吴邂肯定有问题想问,便留了一会,让自家孩子先回去了。
却没想到,吴邂竟带着小哥一起来了。
沈芷有些犹豫的看着吴邂,眼睛不时瞟向小哥,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羽……”
吴邂低头摸了摸小孩的头发,示意自己知道,“毕竟有关于小哥的父母,我还是想让他听一下,不想让他留遗憾。”
沈芷与吴当家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沈芷咬牙,轻点了点头,同意道:“行吧,希望白夫人不要怪我,其实她的本意是不想让小邪记得太多过去的,普普通通的长大就好……
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们更懂小邪,如果这真的是他希望的,我们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我们也是做父母的,知道孩子都是渴望能常伴父母左右的。”
沈芷看着吴邂,温柔清明的眼神,透着一股惆怅,“说来也是惭愧,我们让这孩子在外头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被张家带走,是我们有愧……多亏了你,才让小邪脱离苦海。”
吴邂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自己以后还是要把小孩儿送回去的,沉默不语。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万里无云,缀满繁星的墨色天穹,挂着一弯皎皎明月。
正好是一个月当中的十五,没有一点缺角的满月发出盈盈月光,照在漆黑的大地上,使这刚刚还闹哄哄的小院,突兀的,变得凄婉起来……
“其实我们知道的并不多,我也是嫁给老吴之后,才对他们家做的事有些了解。他经常会跟人有书信往来,其中的一个人就是小邪的父亲,我只知道他姓张,原本是一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盟友关系,偶有书信交流,但互不打扰。
老吴知道我喜欢过平静的生活,他也是金盆洗手许久了,但我因为生育,身体亏空的厉害,不慎沾染重病,这方圆几里的郎中,大多是肚子里有个二两墨水就出来谋生的,治个小伤小病的还行,对我的病是束手无策。
更远些的大夫,等请回来,这一来一回都要不少时间,我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恰巧这个时候,张先生和他的夫人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此行是来拜托我们临时照看一下孩子的。
白夫人是藏族人,并不会说白话,或许是因为同为母亲,知道生育之苦,她很关心我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当即表示自己是大夫,愿意一试。
多亏了她,我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她是我的恩人。”
沈芷看向小哥,眉眼柔和,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其他的人,“小邪,你长的很像你的母亲。
她啊……
是个十分温柔的姑娘,我喜欢称呼她为姑娘,因为她真的很漂亮、很年轻、也特别本事。”
沈芷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些俏皮和雀跃,像是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姑娘儿~
回忆着多年前遇见白玛时的画面,表情有些怀念和崇拜。
像她这样深藏在闺中,一辈子围着丈夫而活的女人,白夫人的到来,就像平静无波的死水里,被人投进了一个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她第一次知道,女人还有这样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