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自己当可对付,乃不待其叫嚷,一推门,站出来道:“各位昼夜来天香居何事?如欲住店,尚请由正门进来,似此……”话尚未止,突听其中一人,似鬼嚎似的叫道:“鬼儿子,少罗嗦,叫姓蓝的快出来,你苗大爷有事问他!”
白四爷一听,气往上冲,沉声的向鬼叫的人道:“苗天你少鬼叫,就凭你岷山二鬼也配到这儿电叫?识相的你还是给我滚出去!”
岷山二鬼中的大鬼“吊客星”苗天,尖叫一声,指着白四爷道:“鬼儿子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待你老子……”
话声未歇,突感眼前人影一花,“啪”的一声,嘴巴上挨了一下重的,满口鬼牙均都脱落,鲜血顺嘴流淌,顾不得疼痛,瞪着一双鬼眼,向眼前一看,不禁神情一怔,木愣愣的姑在当地。
面前竟是个绝色的美女,一声娇嗔,更显得她玉面生色,大鬼苗天竟是忘了疼痛,傻呼呼的直吞血水。
美姑娘身后的童子蓝旆,却在跳着脚欢呼!
身旁另一夜行人,生得唇红齿白,一身白衣,随着夜风飘曳,看来潇洒已极,唯有那一双三角眼,红红的竟被一圈蓝色包围,透着一股淫邪之气,只见他贼忒稀稀的眯着那对三角眼,望着宁馨姑娘,双拳一抱,一揖到地,躬身抬头,望着美姑娘道:“小娘子……”
“呼”地一阵旋风,一圈黄影,自正房疾泄而来,伸手抓起了躬身作揖的夜行人,口中叱道:“花花儿躲开,这朵鲜花肥羊儿是你祁爷的了!”话出身动,臂扬手撒,被叫做花花儿的夜行人,被扔上了屋脊,一个鹞子翻身,安然落下,口中却连声应“是”,而那三角眼中却冒出了火般,怨毒的瞪着一身黄衣的人影。
院中黄影将花花儿扔上屋脊后,一转身,面向着美姑娘,露出了一排黄牙、阔嘴、鹰鼻、坳肋、削耳、一只独眼,配着秃头红须,阴森森的长脸,强作笑容,独眼中,邪光如芒,磔磔道:“小美人,小宝贝,小心肝儿,好俊的功夫,好美的人儿,来来,同你祁家大爷玩儿,嘿嘿!我的小乖乖地!我的小乖乖儿!”口说手动,一只乌黑的爪子,就向美姑娘身前伸去。
美姑娘一见老贼这副德行,就恶心得要吐,又听他口吐脏言,直气得玉容变色,未待那禄山爪伸到,一晃身,老贼只感到眼前一花,一怔间,突感到似铁铲般重击,砸了自己伸出的右臂肘腕一下,匆促中记起面前乃系一有刺的玫瑰,倏运独龙功,但却正在此时,身前胸膛处,如被锥刺,左耳将台穴,正是他的独龙功的死门,同时着了一下重的,自己只感到如万蚁钻身,霎时间,独龙功的全身力道回逆攻心,轰的一声,顿时不醒人事,蜷缩倒地,一动也不动,一代老魔遇到了克星,竟连自己被什么功力所伤,也不知道,即倒地死去,这也是他淫恶终生的报应。
屋脊上的花花儿一见美姑娘,如此威势,指顾间,将威震天南的独龙老鹰祁天,丧命归阴,只吓得三魂丧了七魄,拔腿就溜,所幸此贼飞毛腿帮忙,得能逃得一命,一溜烟似的,霎那间,逃出镇去。
在黄影落地后,白四爷即心焦不已,四爷已认出面前乃是凶名照著的万恶淫魔独龙祁天,被扔上屋脊的是新近闯荡江湖的花花公子郎千,正是一对淫贼,唯恐姑娘吃亏,自己方待上前与老魔拚命,谁知道姑娘竟三招二式就打发了这凶魔,白四爷一看,不由得精神大振,一抡板斧,大喝一声,就向怔在当地的岷山二鬼砍去,斧挟虎虎风声,狠辣至极,真不亏为樵侠。
岷山二鬼一见祁天老魔,那高的身手,竟被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美姑娘击毙,惊得竟忘了逃命,双双怔在当地,此时突听白四爷一声大喝,这才醒了过来,哪敢再事逗留,双双挥臂,向白四爷虚晃一招,拔腿就跑,才只跑出三步,身形倏然拔起,欲跃登屋脊之时,突感全身一麻,顿时人事不知,“叭叭”二声摔在院中,白四爷抡斧就砍,“咔咔”二声,二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在一旁,白四爷回头一看美姑媲宁馨正在抿嘴微笑,螓首微低似是不愿白四爷看到,白四爷一怔,顿时恍然大悟,哈哈笑道:“馨儿是笑为叔打死老虎是吧?怪道斧砍竟毫无反响,原来你这丫头竟是点的死穴?”白四爷“呵呵”二声,遮过了这场尴尬,这就叫起了几个伙计,打扫院中清爽,不多时,酒侠蓝笠等,已相率赶回。
白四爷说完经过,蓝二侠亦将他们决斗林中的经过,说了个大概,这才正容向蓝旌与白宁馨姑娘肃声道:“旌儿同馨几刚返回家,就遇到了这种突兀的事情,我趁此时告诉你们个大概,现今朝中永乐帝已驱侄自为,而建文帝却亡命天涯,我们武林人,本不管官家是非,尤其是他们这种家族事,更不适宜,无奈永乐太过心狠,事前利用一批武林败类成事,事后竟亦运用这批败类截杀在逃的建文帝,而这批败类却抓着鸡毛当领箭,狐假虎威的鱼肉乡里,尤其伏虎寺的秃贼悟能,竟待其一身蛊毒,抢劫妇女,为祸地方,近来已从娼家扰人民家,所以我同你大爷、四叔这才开始侦伺,是大爷去洞庭邀了鱼家四位兄弟及你三叔同来帮忙,我们已是连续侦察伏虎寺十几天了,今晚轮到大爷前去伏虎寺,想也该回来了……”
话至此处,微闻有衣袂飘风之声,静心一听,面现笑容道:“是你大爷的声音,还抽着烟呢!”话落即见一条身影,轻灵的跃进屋中,顿时满屋充满了葱郁的烟味。
屋中适时出现一个满脸慈祥,双目神光熠熠的白胡子老头,一身庄稼汉打扮,口含特长的一支旱烟袋,烟锅儿特大,烟荷包垂于杆下,在身影跃落时,竟纹丝不动,而那特大的烟袋祸中,正随着他的呼吸,闪着红光。
座中人均起立,纷纷为礼,白胡子老头先向洞庭四豪点首为礼,并道了声辛苦,龙行虎步的走向上首坐下,随手抚了抚口称大爷的蓝旌,旋即向全体扫视了一眼,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这正是烟酒渔樵四侠之首的烟侠蓝竺,只见他脸容一正,发话道:“今夜伏虎寺的人,铩羽而回,是贼秃悟能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事前他们没有查探出我们的虚实,故而吃了大亏,当花花公子与神算子卜仁逃回去一说,贼秃悟能大为恼怒,本待即刻前来,但适巧自北京来了人,与他密谈一会后,贼秃突又改变了主意,我看已无事可探,亦就回来了,只是我想,我们不能让天香居每夜闹贼,假若今夜贼秃再来搅闹,我们还怎能开下去?谁还敢再来天香居?如何想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才行。”
说罢,用眼看着蓝旌,意思是问他有何意见?
蓝旌略一沉吟,凝重的向烟侠道:“爹可认识北京来的那人是进?”
烟叟蓝竺闻言后,神色一愣,略为思索,沉吟的道:“来人有量不高,个子瘦瘦的,未能看清面貌!只是看贼秃悟能对他的态度,似是职位不高。此人是谁呢?我倒真也想不起来呢!”
此时蓝旌突自怀中将夺自神算于卜仁手中的小鼓掏出,向烟叟面前一送道:“爹可认识此物?”
烟叟蓝竺一见此物,倏的脸色大变,怔凛的道:“旌儿,你这是哪儿来的?”话声甫落,突见他一把将小鼓拿在手中,细看一下,突似恍然!喃喃道:“是了,是他,是他!”接着急促的问道:“旌儿,此物从何而来?”
蓝旌见烟叟如此情状,却不答所问,向烟叟道:“爹先等一会,旌儿出去一下即来!”
也不等烟叟应允与否,闪身即走出房外,一晃身跃上正房,自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向天空及屋子四周一照,跃身腾空,奔向天香居高挂的酒旗,伸手摘下后,小心拢起,迅即返回后进正房,他这一来一去,身形似电闪雷奔,迅快至极。
进屋后,向童子蓝旆附耳讲了一句话,霎时童子跃入内房,拿出了一个小罐,递给蓝旌,只见他小心的以右手执着小镜子,照着左手束拢的布招,慢慢打开后,赫然在招中竟有二种毒物蛰伏,一为红头蜂子,一为蓝尾蝎子,这两个东西的身上,竟驮载着无数的跟蚂蚁般大小的幼蜂幼蝎,在小镜子光圈中,一动也不动,似是死了一般,蓝旌将它倒于小罐中,封紧,仍以小镜照射小罐,这才向烟叟蓝竺道:“建文帝已落发出家,永乐在最近是无法找得到的,此事爹可放心,今晚我自神算子手中,得来此物,即知师父命我办的事情,很可能有线索可寻,只是没想到如此容易,假若我判断不错,悟能贼秃定是个四十多岁的俊秀人物,爹你说对不?”
烟叟蓝竺点点头,但却诧异的看看蓝旌一眼,蓝旌却适的开口道:“那么我可以大胆的讲,他就是我的大师兄,二十年前被蛊毒婆婆的女儿媚娘迷惑了的玉书生颜如儒,只是我未想到,他竟会出家当了和尚,而且是伏虎寺的主持,这件事,正是师父要我做的一桩最重要的,而那个从北京来的人,我是从他能制止悟能,与这个‘鼓令’身上联想,推测可能就是了,爹既然说是他,那么就不会错了,爹在伏虎寺时,行踪已为老贼发觉,所以,跟下来的将这两种蛊及蛊母都散在我们店的四周,还好,师父在五十年前得自禹墓的这面阳镜,正是天下奇毒的克星,现在已照了有一刻以上了,当已制蛊母死命,旆弟拿去把它们埋了吧!”说着收起阳镜,将小罐交给童子蓝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