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的。但是我现在又后悔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如何个受伤?所以以后我不打算事事都听她的。算你运气,你是最后一个。”
陈焱四平八稳躺在玉榻上,听着周霁雪不冷不热的嘲讽和埋怨,按道理说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如冰浸炭焚一样的痛苦。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却如他的身体一样,四平八稳。等周霁雪说完了,他竟笑了,“周霁雪,你不要把自己心里的悔恨强加于别人。明明是你自己没看好你的小徒弟,为什么要来说我?再说了。我一直让你的小徒弟走,是她自己不走,难道也要来怪我?我心里感激你徒弟的救命之恩,等伤好了,出去以后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何须你多言。再说我只欠你徒弟的人情,可不欠你的。我已经耐心的听你废话了半天,算是我对你的客气。你再对我指手画脚,我死给你看。”
小七认认真真听着陈焱说前面的话,正准备帮师傅辩解些什么,但是陈焱说到最后一句,小七“噗嗤”一声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陈焱也是会耍无赖的。
周霁雪听见陈焱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张俊脸也是一愣,他似乎都没搞明白,陈焱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所以他凤目微睨,目光怔怔问小七,“他说他死给我看?”
小七哈哈大笑,“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
“他死不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啊,师傅。他如果死了,就等于我们俩白费了那么大劲救他。做了无用功。换句话说,他死了,我们俩就白忙活了。他替我们俩不值。”
周霁雪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他难得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陈焱冷哼了一句,“大家彼此彼此。我五六岁的时候见还遇见过一个更不要脸的。不知道周大君子想不想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周霁雪不说话了,拉着小七到一边去处理伤口了。小七将精致的宝石箱子递给周霁雪,周霁雪仔细的研究了小药瓶,感慨一声,“怪不得那个家伙能活下来,这些东西都是时间难寻的灵丹妙药。有了这些你别担心会落疤痕,正好反正药多,把你之前的伤痕多用点,说不定伤痕都能消了。”
小七砸吧砸吧嘴,“我以为是我医术高超呢。原来不是啊。”
周霁雪爱抚了小七的小脑袋,“你治疗外伤的功夫,岂是一般大夫能比的?上次你帮我包扎箭伤我就看出来了。你这样的本事到哪个军营去,人家都抢着要的。”
小七的虚荣心再一次得到了满足,周霁雪开始给小七清理伤口,小七开始还想忍着疼,但是但凡是看见周霁雪,她就情不自禁,出于本能的想撒娇。
于是小七三件宝,红眼圈,汪眼泪,泪珠儿滚出来。
然后周霁雪开始不淡定了,“别哭,别哭,我轻轻的,不疼的。”
陈焱一听到小七哭了,心里也老大不好受的,但是碍着周霁雪,他也只能更加难过的装着听不见。当然虽然是说装着听不见,但是还是竖着耳朵听。
清理完伤口,小七先是低头看着周霁雪给她缝合,但是针还没下去,小七就不干了,哼哼唧唧的,周霁雪说,“不缝合不行啊,你想留下我背后那样的伤疤吗?”
小七知道周霁雪说的是事实,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哭,委屈。她一口气出不去,只能冲着陈焱发火,“你个混蛋加傻货,我怎么想起来救你的。”
陈焱老老实实的说,“对不住,对不住。如果我知道这样拖累你,我肯定会不逞强,肯定认怂。”
周霁雪一边帮小七缝,一边慢悠悠的说,“晋王殿下应该知道自己吃了谁的亏把。”
“知道。”
“回去以后殿下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不能动太子。”
“怎么,我竟不知道太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他怎么说都算我半个妹夫。”
“呵呵,据我所知,周大君子,和庆元公主关系已如陌路。”
“是啊。但是并不妨碍我和我这个妹夫关系好啊。”周霁雪说的那个轻松惬意。好像是拉家常那样随意。
“你不说,我也不会动太子。这事唯一干净的就是太子。”
周霁雪安静的帮小七缝合伤口,细致的,犹如女子绣花。小七不敢看,就看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看了一各个鸡蛋那么大的祖母绿,看的那个开心。也就忘了疼痛。
嘟嘟在这个黄金屋里,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但又确实存在,因为它依旧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陈焱。因为这是小七指派给它的任务。
陈焱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至亲的暗杀,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一切,虽然嘟嘟的两只大眼睛看着有些渗人,但是陈焱却觉得自己可以很坦然的被它盯着。因为它没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