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桓温拍了拍他的头,沈家的事说起来也是冤枉,沈劲能活下来,未曾对朝廷有满腹仇怨,倒也是难得可贵。
阿丁站在船头独酌,朗月清风,月下的村姑也似仙姑似的飘飘欲仙,沈劲望着她的背影痴,久久凝视,蓦然,阿丁回头,正对上少年炽热的眼神,不由摸了摸脸自嘲一笑,“不好看是不是?”
“才不是。”沈劲低而含糊地答着,视野里的女子分出几个虚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睡时是三个男人挤在一间房中,阿丁独自一间,桓温睡不着,谢安正写着日记,沈劲醉了睡得正酣。
桓温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最终坐起来道:“阿劲少年怀春了,他是不是喜欢阿丁啊?”
谢安在微晃的船上稳稳地写着日记,慢悠悠道:“是你怀春吧?我知道你刚新婚,身边没人抱着睡是不太习惯。”
桓温脸一红,“你怎知道我是抱着……咳咳,你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装着老多了东西。阿劲就是傻恋,跟你大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不一样,要不要我打你一拳,让你可以睡个好觉?”
桓温委屈道:“我觉你越无情了。”
“桓驸马就是太多情了。”
“说不过你。”桓温成功被噎到了。
谢安合上日记簿,严肃道:“郭默的武功高强,你若是真的睡不着,那跟我出去练练手吧?”
“饶命啊!”桓温饮了酒,懒懒不想动,哪知谢安神来一笔,真是少年气血旺盛,桓温被他拽出被褥时,不由检讨是不是最近他太过贪恋儿女私情了。
夜风清凉,尤其是秋时的夜风,爽朗得让人一扫困倦,谢安没有使中兴剑,这对打过招最好还是用木剑,船行逆流,不急不缓,又无大型浪涛,但是行得很稳。
两人许久未过招,一来二去战了百余招,谢安进步神,百招后气不带喘,他抹了汗,道了一句:“再来。”
桓温摇头,一屁股坐下,擦着虚汗摇头。
谢安随手搭过他的脉,沉吟片刻道:“你需要补一补了。”
“补你个头,我是喝多了好吗!”
“哦。”谢安故作面无表情道,“明早做黑米山药粥,很补的,我那还有很多补的方子,要不要……”
“谢小猫儿你欠揍了是吧?”桓温面红耳赤威胁道。
谢安捧腹低笑,“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明日吃点黑米粥总是好事。”
历阳离建康近,若是顺流差不多一日可达,但如今是逆流,就要打个折扣,出行前他早有送信去,行到第二日傍晚,远远见到历阳城,逆光见着霞光铺满江面,颇为壮观。
而且谢尚数月未见弟弟,很早就出城到码头接船,一时间,那站在波光粼粼河畔的美青年颇为打眼,谢安站在船头远远见着他挥手。
桓温仿佛想到了去世的父亲,幽幽道:“你这个弟弟做得真幸福。”
谢安宽慰道:“冲儿以后也会觉得做弟弟很幸福的,因为有你撑起桓家。”
“这嘴跟抹了蜜似的,哎,难怪人见人爱。”桓温笑着叹气,“什么时候能成为尚哥这样的人,才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啊。”
若说谢安是目前江左少年的榜样,但青年一代绝对是以谢尚为事业标杆,若说哪家郎君长得像谢仁祖,那可是要大大加分的。
虽然谢安对中正选官颇有不满,但觉得若自己当皇帝,满朝文武都长得赏心悦目倒也不赖,可惜就苦了那些长相一般却才华出众的人才了。
谢安一落船,谢尚就迎上去,将他细细打量一番,赞道:“好像又长高了。”
谢安笑道:“何时能你一样高就好了。”
“才十六嘛,还有得长。。”谢尚望了一眼来人,见到那被沈劲押出船的一群灰头土脸的商贩,不由笑道,“各位辛苦了。”
商贩也是带眼识人,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劳烦太守亲自来迎接,实在惶恐。”
谢尚眼皮也没抬,淡淡道:“历阳有水牢,刚处理一批匪人,如今正好空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