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别驾开口:“还有一事,暂并未记录在案,可下官觉得应该当面报给殿下。kuxgyy”
“说。”
“那些女子,下官都已经查明了来处,就按照殿下说的,能送回的便送回,有那送不回去的,黎州也有绣坊布坊常年招女工,可以用来安置那些女子。”别驾说:“下官也吩咐了下面的人,不论是送还返家还是送去工坊,都不可妄言其经历,谨慎对待。”
萧璃闻言,倒是认认真真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别驾。审问那些山匪并不算难,可妥善安置那些被掳来的女子倒是有些困难,没想到这两样事眼前这位别驾做的都相当的不错。
“说来是本宫的不是,还不知道别驾怎么称呼。”萧璃开口问
“下官姓吴,名勉。”别驾,不,吴勉连忙回答。
“吴大人。”萧璃客客气气地唤了一声,拿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殿下折杀下官了。”吴别驾特别的惶恐。
他知道,他这不知怎么的,就算是入了这个长乐公主的眼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不论如何,该禀报的还要禀报,于是吴别驾继续说:“下官审问时从那些喽喽那里得知,他们时常会掳些女子上山,从上至下轮番……受用过后便会再将人送走。”
“送走?送去哪里?”萧璃问。
吴勉在心中惊讶,他知道公主殿下这番大开杀戒,全是为了救助一个被掳的小娘子,他刚刚那一番叙述,也以为公主会首先关注那些女子的受辱之事,却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会直接点出最关键处。
“那些小头目们都不清楚,倒是那几个当家的知道些,他们只知附近有的山寨会收女子,不拘质量,只要是活的就能换钱。所以,劫不到商队时山寨便会捉些女子拿去换钱。且这般行事,已有几年。”
‘喀嚓’一声,萧璃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吴勉连忙起身,道:“下官惶恐。”
“这些年,上报失踪的女子有多少?”萧璃问,却没等到吴勉回答,便自语道:“怕是不多,阿芫被掳去,官府去连记录在案都不曾做过。更别说其他人。若本宫猜的没错,那些女子很多都是来自三江区的吧?”
三江区在大周,南诏还有吐蕃三国交界之处,向来无人管辖,若是那里的女子被劫掠,家人去哪里报官?谁能管,又有谁会管?
深吸了一口气,萧璃却又有些不解。
“青楼妓馆的歌舞伎全都自小培养,即便是没入教坊司的犯官家眷也均有详细来处。按大周制,中人即便买卖奴仆,也当有明确户籍记录。这些女子并非卖入妓馆的年纪,作为奴仆同样来路不明……”
她父皇在时便已开始严管人口买卖,即便有那要卖儿卖女为奴为仆的,也需明确于官府记录在案,所以这些人,要被卖到哪里去?又有哪里能留?
“这……”吴勉明白萧璃未尽之语中的疑问,只能在心下一叹,他这才想起来,这小公主如今十六岁不到,怕是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长安那锦绣之地度过的,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腌臜之地,腌臜之事。
抬眼,见萧璃盯着他等他回答,只得说:“这……小地方的私娼暗巷,军营矿场,是没有平康坊那般风流雅致的。”
换句话说,对那些地方的人来说,通常是个女人便可以了。
“而且,那些地方也不太会过问户籍来历。”终归不过是消耗之品,也活不了多久。
吴勉本以为他说完,公主会暴怒,毕竟刚刚她就生生捏碎了一个茶杯。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萧璃
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恼怒的表情半点儿的都没露出来,反倒没事儿人一样翻起刚才他送来的文书,停在了某一页,指着一个人名问他:“这人审清楚了?当真没做过什么恶事?”
那个人就是之前给萧璃他们带过路的矮瘦男人。萧璃几人能对前山的岗哨知道的那么详细也多亏了此人。
吴勉看了一眼,脑中迅速与那人的信息对上号,回答道:“是的,殿下。他本是个采药人,熟知山里形况,那山寨大当家的想要攻占别个山头,便半是强迫半是利诱地把这人弄上山,专门给他
们琢磨山路山形。”
“原来是个做斥候的料子。”萧璃说。
吴勉不知道萧璃专门点这个人出来是要干什么,正疑惑着,便听见萧璃说:“回去通知下面各个村县城镇,出具官府告示,严禁山匪贼寇继续劫掠拐卖女子,如有违者,匪首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吴勉的脸皱成一团,他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告诉眼前这位天真的贵人,山匪之所以被叫做山匪,就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听官府的号令。若你告诉他不可做违法之事他便不做,那就不叫山匪了,那叫百姓。
“吴大人去做便是了,便说这是长乐公主之令。”萧璃没管吴勉那一脸的苦相,继续说:“这个人,给我送来,我有事吩咐他做。”说的正是之前那个矮瘦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