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心里也明白,还不是因为他们见三弟有了官身,早晚飞黄腾达,就瞧不上我们家了。我们也不计较这些,好几回都送他们到三弟府上,却被下人拦在门外,公婆没法子,这才一直在我家住着。”
方如逸听了一场内情,这才发觉张武和冯氏,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麻烦。
如此嫌贫爱富的性子,若将来张烈一直高升也就罢了,万一跌进低谷,他这对父母,还不知要怎么糟践他和家人。
幸亏眼下张烈已然醒悟,又得了史开宗的青眼,张焦这辈子的官途也断送了,只要将来张烈一家步步小心,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原来张家内宅还有这许多的内情,若不是今日陶娘子掏心相告,我是半点也不知的。”方如逸有些感慨。“好在如今糟心的事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份。”
陶莲笑道:“都是托姑娘的福,才把我们从泥地里拉起来。”
一家人陪着方如逸用完了饭,余照给张烈夫妇搭过脉,又开了几个方子,直忙到黄昏时分,方如逸才同余照坐了车家去。
眼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巷口,张盈挽着陶莲进院,忍不住道:“娘,今日女儿才算真真见识了方姑娘的厉害,心里好生佩服!”
陶莲满心赞同:“她今年才几岁?居然有如此深谋远虑,想来他们大户人家在教授儿女一道上,定是有什么妙招。盈儿,幸亏你去了王家学堂,虽说你爹从前也能教你一些,可说到底是东一摊,西一摞的,拉拉杂杂不成样。”
张烈在一旁听了片刻,笑道:“我知道的不过是些军营里的事,自然比不上王家那等诗书世家。”
他前行几步,想起什么:“今晚我得早些睡,明日汝阳王世子就要从玄海滨回来了,说是跟我一道给史大将军做亲随。虽说是平级,可他是个身份尊贵的,我不好去得迟了。”
陶莲闻言,催他赶紧回屋休息。
次日起来,张烈驾马去了西郊大营,心中却是忐忑。
来之前,他对那位汝阳王世子傅杉颇有些担忧。自己一无显赫家世,二无为官亲眷,如何能与傅世子平起平坐。
可一见到傅杉,他的担忧便荡然无存。
这位傅世子瞧着沉稳内敛,生了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性子,更从不将心中所想往脸上摆,但言行之间,却没有半点世子的架势,还特意寻了个借口留下来,一同用饭,闲话几句史家军的规矩。
一顿饭吃完,张烈总算放心不少,跟着史开宗去巡营。
傅杉却牵了马,奔回城中,进了汝阳王府。
他在房中坐了半刻钟,趁家中小厮不备,避开守卫,从后院翻出,飞快往景明巷去,熟门熟路地来到端行武馆。
一进门,堂内的武师便冲他拱手:“世子来了,江国舅在兵刃房。”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信步走到兵刃房。
房门未关,江与辰提着一把大刀,心不在焉地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