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一声不吭,沉默半晌才道了句“等着”,转身往府中奔去。
不多时,他从廊下回来,对杜迁拱了拱手:“杜公子,王爷有请。”
杜迁跟着护卫来到偏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望见元轼从门外进来。
“王爷。”他拱了拱手,姿态却有些傲然。
元轼并不看他,自顾自走到上座高位,坐下道:“杜公子还真是好手段,能让方如逸进大牢,也能让她安然无恙地出来。”
杜迁挺直腰杆:“小可不才,只是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法子罢了。”
元轼解下腰间玉佩,在手中把玩着:“玉不琢不成器,人也如此。杜公子这般行事,不怕本王雕琢你一二?”
“王爷早就已经拿捏住了我,又何必再说什么威胁的话?”杜迁脸上却没有生气模样。“如今我已得了方家的信任,王爷觉得,若真闹起来,他们会信王爷你,还是信我?”
元轼搓揉玉佩的指尖停了停,忽然笑道:“杜公子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果真有些厉害手段。林掌柜的事,本王已然知晓。今日江与辰能顺利把证据送到御前,你还得谢谢本王。”
杜迁一怔:“谢你?为何?”
“难道杜公子真以为,江与辰是个蠢的?”元轼把玉佩挂回腰间。“他不过是不喜俗务,这才整天浪荡闲耍,其实他的脑子聪明得很,方如逸又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会随意信人?
你让魏临去搜林掌柜家,江与辰一进京,魏临便把证据拿给了他。可他并没有立即进宫,而是先去何家,探明林掌柜是否真与何家有关。
要不是本王提前知会何姑娘,透出你已经把罪证嫁祸给林掌柜的消息,江与辰一定不会如此笃定,当即就把证据呈到御前。”
杜迁隐在宽袖下的手,微微颤抖,他总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既能接方家的手捏住梁王,又能利用梁王办成自己的事,如此缜密,怎会被梁王知晓透彻!
他的脸上露出探寻之色:“王爷派人跟踪我?”
元轼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慢条斯理道:“做事用人,自然都要谨慎些。”
杜迁静默半晌,胸膛却不住地起伏,再开口时有些咬牙:“既然王爷不信我,又何必叫我去方家。”
“本王怎会不信你呢?”元轼笑得甚是和煦,随意整了整衣袍。“杜公子,你可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虽说这次没能借机扳倒方家,让方如逸逃过一劫,可本王听说,那间私铁坊被广惠库收了去,再不能继续留在她手里。
还有,你得了方家人的信任,等案子一了结,多半就要和方如逸成亲。等你做了方家人,本王若想知道漠北的军情,岂不是轻而易举?”
杜迁浑身颤抖,在未入夏的时节里大汗淋漓。
他主动向方如逸求亲,不过是借机要挟元轼,好让他快点帮沈师微脱籍。却没想到,一计不成,反而将自己的婚事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