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师门的,我不是唐老师的学生,”唐蘅顿了顿,“咱俩不熟吧。”
李月驰不作声,脸上也还是没有表情。好像无论唐蘅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就这样默认了。至于吗?就这么怕他?就这么怕他报复他?唐蘅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和李月驰较什么劲,李月驰哪一点是他比不过的吗?没有吧。
唐蘅低头扫一眼问卷,说:“你们现在正在做洪山区的?”
“嗯,快做完了。”
“贫困人口调查,”唐蘅笑了一下,“那你也要填这份问卷吗?”
教研室寂静得像旷野,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默念到第四秒时,他听见李月驰平静的声音:“不,我没有武汉户口。”
唐蘅把问卷折了几折,塞进裤兜。
“就到这吧,”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迅速把手机揣进兜,大步朝门口走去。说不出为什么,突然就后悔了,也许刚才那个问题确实问得过分。尽管李月驰没有如他预料那样发火,但他还是后悔了。他决定不招惹李月驰了,他说他草包,他说他贫困人口,算是扯平了吧?以后不招惹李月驰了。
“唐蘅!”
脚步一顿,他没回头:“……还有事吗?”
李月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才我不知道是你。”
“哦。”可这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草包,对不起。”
“算了,”唐蘅说,“我确实考不了数学系第一。”
身后的人却不说话了。
“哧——”是拧开可乐瓶盖的声音,唐蘅回头,看见无数细小的气泡涌向瓶口,他好像可以听见那些气泡毕毕剥剥的爆裂声。
李月驰握着那瓶可乐,认真地说:“考第一,第二,第三,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我运气好一点。”
“……”这人还谦虚起来了?唐蘅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在数学系,大概是考不了第三名的。
“但是你……”可乐瓶子的表面湿漉漉的,把李月驰的手心也沾湿了。
唐蘅问:“我什么?”
李月驰轻声说:“你唱歌,比他们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