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新劝金姐干脆买下隔壁的公寓,“郑太太也有些朋友,万一房东就算毁约赔偿也要收回房子,我们怎么办?”
单收回房子还算好的,要是再用来搞点别的生意怎么办?人家搞个茶馆,阿伯阿叔们人来人往大呼小叫,抽烟打麻将,她们生意还怎么做?
金姐沉下脸,“对极。”
两天后金姐买下了隔壁公寓,但她不急着装修了,又招了一批伶俐的服务生,在隔壁搞培训。
郑太太得到风声,照样大摇大摆登门,话里带刺说宋诗远,“你呀,以为自己忠厚啊?哈,跟着她这种人,小心自己名声也被带坏了。”
宋诗远可不是去年圣诞节摆摊时喜怒形于色的时候,她温吞吞微笑,“金姐对我有知遇之恩,人总要知恩图报嘛。”
这天傍晚,金姐把所有员工叫到隔壁大厅,点到几个人名字,“呐,一人一个红包,好聚好散。”
有人尴尬有人惊讶。
金姐打个响指,“送客吧。”几个新服务生立刻站成一排,鞠躬时高度一致,“多谢!”
隔了几天,郑太太的会馆隆重开张,阔太太们肯定都要去捧场,可她们当中也有不服气郑太太的,偷偷跟金姐透气,明星和主持人里谁也来了,郑太太挖到的美容师从前是在哪家做的,哦还有,那几个从这挖的服务生,她一个都没要!私下跟说怕里面有“双面谍”!
郑太太内心戏很丰富。
几位明星们去郑太太那里捧完场,偷偷跟金姐解释,她们总要给郑太太点面子的,但是谁都知道哪里才是真正享受服务的地方。
在郑太那里,消费了还要捧她,造型做的好坏都要夸,在金姐这里可不一样。
到了七月底,G市举办了一场募捐晚会,请来两岸三地许多明星。
郑太太决心要趁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利用人脉抢了几个大明星的妆发造型,一时间,金姐的会所冷清了许多。
金姐的“线人”说,郑太下了大本,从香港和英国请的化妆师。
金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香港人才众多,见过世面的人也多,要想找出几个出众的化妆师不是太难的事,这一行能有什么核心技术?能难过研究火箭么?
余自新又打定了主意要去海市,她和宋诗远现在的化妆技术,只能说比起别的化妆师高明不少,跟余自新的比,韵味有了但总归少了几分神。
余自新安慰金姐,“怎么,那些香港来的化妆师从前没在香港给人化过妆啊?为什么一直没出名呢?英国来的就更不用怕啦,他们一年才给几个华人面孔化妆?”
宋诗远这么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搞造型就是搞时尚,单有技术哪里够?还要有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灵魂人物,这就是性格、是标签,我们这里的灵魂是谁,就是金姐你呀!就像香奈儿的灵魂是可可·香奈儿一样。”
余自新很认同,“金姐,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会拍照摆姿势,更知道怎么管理表情的人。”
表情管理?金姐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闪光灯发懵才是人类本能。
1998年,香港八卦杂志狗仔们最喜欢拍的就是明星的丑照糗照,最美的玉女明星一个一个数过来,全都被他们成功拍过丑照。
上次花姐安排电视台来采访,宋诗远被大灯一烤,嘴唇都要粘在一起了,眼睛都眯成缝,可是金姐就有这项天赋:她永远知道怎么笑最好看。
她还能帮顾客找到最佳的拍照角度,左脸还是右脸更好看?怎么抬下巴才能让下颌角更分明,假笑也笑得好看更是一门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