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天早上回来如常跟几位主管开会,中午听说约了客户吃饭不在,下午一回来又闭门聊了好久的电话。
会是经理人打给他的吗?会不会在告状?郝妙琢磨着,直到他放下话筒,眼睛不经意地掠过通透的玻璃间墙,捕捉到自己偷窥的目光,她才赶紧收回视线。
要来了要来了!
郝妙合上眼,抿紧唇苦等片刻,她早已作好时刻被召唤的准备。
没动静。
睁开眼再次把目光投向经理室,房门敞开,余景天不见人了。
“郝妙,后天下午四点,庄可爱过来定婚礼当天的食物,你对比一下这几家酒店的菜单,到时让她选择。”林莉敲敲她办公桌的屏风,把一撂资料递过来。
“哦哦。”郝妙接过,看着林莉回座位继续忙碌,心里更加不安。
怎么办?一切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少了一个钢琴王子,可以吗?
郝妙慌乱地喝了口水,眼角余光瞥见余景天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随后移回经理室。她看看手机,已接近下班时间。罢了,去自首吧,否则今晚继续寝食难安!咬咬唇,怀着壮士断臂的气势,她倏地起身往经理室冲去。
“经理。”到达后勇气立刻消失殆尽,郝妙怯怯地敲敲门。
余景天从文件上抬头:“有事?”
“嗯。”她掩上门,走至办公桌前,“我……”
电话铃声不适时地响起,余景天扬扬手,示意叫她坐下,然后拎起桌上的手机起身走到窗前接听。“叶总?生日宴的事早就准备好了。嗯,菜单上需要改动?应该来得及的……”
肯定在说东升集团大老板叶荣添的六十一岁生日寿宴。作为东升期下的子公司,喜相逢自然包办了这个寿宴的所有安排。虽然项目不是郝妙跟进,不过也略知一二,一切已准备就绪,现在才要改菜单,真有够呛。
余景天还在说电话,对方不知在交待些什么,他就只作简单的应答。郝妙望望天花,又看看地下,努努嘴数数指头,百无聊赖又继续瞪着上司的背影。早知道就明天才说,现在只有苦等的份。瞄外面,同事已经收拾着离开,她也好想走。
十五分钟后,余景天终于说了声“再见”,挂线。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柔声问:“什么事?”
郝妙无聊得在数桌上纹理的数目,听到询问声才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经理,我……”很难开口啊喂,自首需要很大的勇气。
打从她进门以后,余景天就留意到这丫头的一举一动,刚才从玻璃的倒映,那变化多端的表情尽收眼底。真像个孩子,坦率的情绪表达让人忍不住扯开了嘴角。不等她说话,他拿回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今晚有事吗?”
“啊?”
“有空的话陪我去一趟喜来登。”
喜来登是M城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那里有最高档的食府。仿佛上司每说一句话,就有种“This is an order”的味道,郝妙没意识地应了个“哦”字,便屁颠屁颠地跟着出公司。
上了他的大黄蜂,到达喜来登,被服务员招呼进一个包间,郝妙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经理来喜来登商量改菜单的事,还有项让人非常羡慕的任务——试菜。囧!那岂不表示要跟上司单独吃饭!压力好大!
一位穿着套装的女经理进来,二人小声地说着话,郝妙的神色始终呆滞地盯着摊在面前的菜谱。刚才他说啥来着?喜欢吃什么就点吧。呜……菜单上每道菜的的价格,那串数字看得她心底发麻。如果有天,她家的小面店能及上这里的一个零头,相信她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经理已经离开,服务员进来,余景天敲敲桌面,把郝妙的魂儿拉回。“想到吃什么了吗?”
“啊?随……随便吧。”郝妙暗暗咂舌,不着痕迹地把菜单合上。她不敢乱来,免得出错。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吃随便?”余景天笑,突然想起有个人从来不会说随便,于是又马上噤声。
“才没有。我想既然来试菜,就有现成的,所以不用再另外点了。而且这顿饭应该是报公数,你不是一向主张别浪费公司资源?我哪里还敢胡乱点菜?”如此观冕堂堂的理由,把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郝妙都要赞美自己了。
余景天微微一笑:“其实我是打算私底下请你的,不过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算了吧。”
这笑容,让郝妙背上一冷,仿佛他在算计什么。稍后服务员把菜送上来,郝妙才知道他那笑容背后代表了啥。坑爹的,一个精美的大盘子,就只装着丁点东西。尽管布置装饰得如何精致美丽,三个菜,她独个儿的份都不够。她的一个自作聪明,就为他的荷包省下不少了,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