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强压住心中诸多的疑问,点点头低声问道:“翔哥,目前咱们革命军编制不是刚到第十军吗?怎么刘佐龙将军所部一下跳到第十五军了?”
黄琪翔和叶挺相视一笑,黄琪翔解释道:“是这样的,蒋总司令体恤我第四军将士一路劳苦,并基于我军不断壮大的现实,已经召集全军将帅的专门会议讨论,原则上同意我军在现有的第四军基础上,扩增一个第十一军,其他几个番号估计总部另有安排。我们的希夷兄很快要就任十一军二十四师师长职务,愚兄也多得上峰提携和弟兄们宽宏,准备就任十二师师长一职,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展开,估计数日内就能编整完毕,只等总部的一纸批复了,哈哈……小毅,你还是到愚兄的十二师来吧,愚兄以主力团长兼工兵营长一职虚位以待,怎么样?”
众人哈哈一笑,晓有兴趣地看着安毅。
安毅也嘿嘿一笑,神色变得暧昧起来:“翔哥,你这话让小弟心里痒痒啊!听说广东妇女界获知广西有个北伐女子工作队,北伐开始一直跟在七军身后,弄得七军弟兄浑身是胆豪气干云,士气大振攻无不克,而且女子工作队队长就是李宗仁将军的夫人郭女士,于是广东方面也想方设法组织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妇女界前线慰问团,听说不日即将开到武汉,是吧?”
看到黄琪翔和叶挺两人点了点头,脸上满是不解,安毅继续说道:“小弟突然想到其中可能有省立女师大和广东党部的那帮美女,这心里就像猫抓似的,早就想求你把小弟领到四军,当不当团长没关系,只要你把小弟领到美人堆里逛两圈,小弟就感恩不尽,说不定小弟的终身大事从此有了着落,先来个左拥右抱养上一两年的伤,等孩子出来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再赶赴翔哥麾下就任团长,到时翔哥你指哪小弟打哪,绝对是攻无不克,一路凯歌高奏!”
众人哄然大笑,黄琪翔没好气地笑骂几句也乐呵呵笑了。
其实,黄琪翔来此之前就知道挖不走这位令人无比心动的骁将,但心里总是念念不忘无法割舍,加上叶挺也对安毅赞赏有加大感兴趣,也就再次努力一下,此刻听了安毅的这番玩笑话知道无法如愿了,只能抛开这心事与大家闲聊起来。
半小时后,军务繁忙的黄琪翔和叶挺愉快地与安毅依依告别,在陈继承和胡子等人的恭送下打马回营。
安毅看到陈继承几个老哥们返回,挣扎着想要坐起,陈继承连忙制止,说自己弟兄别那么见外。
儒雅斯文戴副近视眼睛的陈继承是个实在人,加上共事已久深知安毅的脾气,因此也不言谢,掏出香烟给安毅点上一支:
“我从师座那里得知使用火炮抵近轰击是你的主意,只可惜其他各军都没有四军那样冒险一搏的胆量,否则如今弟兄们都在武昌城里举杯同庆了。”
安毅吐出口烟雾,难过地说道:“我一直在内疚呢,不管这计策是好是坏,最后的结果实在是折磨人啊!”
陈继承摆摆手:“别这么说,我也知道此计非常冒险,但相对于前两次攻城的惨败没什么,特别是在上上下下束手无策的时候非常值得放手一搏,要是七军和咱们都敢像四军那么干的话肯定成功了。昨天凌晨雾气不小,守军两次大胜之后全都放松了警惕,加上连日的两次苦战他们也累,所以机会难得啊!要是按照你的计策全线实施的话,只需三分钟齐射就能轰出三个大口子来,三个方向同时成功登城,敌人还能如何增援?算了,不说也罢。”
看到安毅若有所思的样子,陈继承看看表站起来,低声向安毅透露个消息:
“我师要在明日上午全体开回咸宁大营休整补充,你得提前做好拔营准备。刚才我看你对四军再分出个第十一军很惊讶,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这就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各军都在收拢各路人马改编俘虏,规模急剧膨胀早就超出编制一到两倍甚至更多,特别是唐生智的第八军,如今的官兵总数已经达到五万人,要求校长增加番号那是早晚的事,更别提战功卓著的第四军了。
就拿叶挺的独立团来说,元气大伤之后一天之内就补上三千新兵,他一个团比咱们两个团的人数还多,升级扩编是早晚的事。你也知道咱们二师包括师座和我在内,大部分将校都是从粤军中出来的,彼此关系很好,但如今分开了许多话不方便说,今天黄、叶两位的心思我也清楚,好在你处理巧妙,没闹出尴尬来。
这次咱们调往咸宁休整,估计得十天至半个月,接着就要下江西,借此机会你能扩大自己的队伍就尽量扩大,时机一到自然水到渠成,不需要再仰人鼻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安毅感激地点点头:“明白了,谢谢陈大哥!”
“谢什么啊?我还没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咱们四团上下都把你当自己亲弟兄了。”
陈继承指指小桌上的黄色小纸箱:“那是出发前我从广州带来的一点西药,对枪伤有特效,这地方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好了,我那儿也是伤兵满营,得回去看看了,估计下午师座和参谋长几个开完会就来看望你,我走了!”
安毅让胡子代自己送送,斜靠在床头上默默思考起来,感觉自己眼前总是雾蒙蒙的一片。
第一一八章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一一八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黑乎乎圆咕隆咚的蒸汽火车头吐出阵阵囊着粉尘的浓烟,“呼呼哼哼”地拉着十一节斑驳的铁皮盒子,由北向南吃力地爬行。
这一专列上乘坐的全是第一军第二师的官兵,因为蒋鼎文的五团攻城前与敌意外遭遇,在战斗中伤亡颇大,已经提前回到咸宁大营进行休整,此次各部弟兄拥有的空间相对宽裕很多,行囊较多的工兵营也分到了三节车皮。
倒数第三节车厢里,安毅和大病初愈的尹继南靠在弟兄们用厚厚的草垫铺上毯子特制的雅座上,与对面盘腿坐在草垫上的胡子吸着烟低声聊天,预测何时发起挺进江西的战斗,以及何应钦军长率领三师的弟兄们是否已经和另一大军阀孙传芳的队伍在闽粤一线干起来了。
车门处,一连打赌输掉的一个个弟兄们不情不愿地跳下缓慢的火车,把一支支香烟交给后面两节车皮上的其他弟兄,或者从左后一节车皮上的炊事班弟兄手里接过满当当的水壶,然后飞快追上车皮跑上百十米再爬上来,气鼓鼓地要求报仇雪恨,这一独特的游戏到也给烦闷的旅程增添了不少乐趣。
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了铩羽而归的三次武昌城攻坚战,安毅把军用口盅递给一旁的冬伢子,吩咐他也多喝点儿水,转向尹继南低声回答他的问题:
“你刚才的问题很难解释,在当时群情激奋的情况下,发动第三次攻城是必须的,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其他原因,咱们都不能轻易下结论。胡子刚才说校长借此机会考验各部的忠诚和战斗力的设想也有道理,要知道从古至今,哪一个统帅不是借着一次次战斗来考验下属的?就连咱们自己也是通过一次次任务和行动来提拔部下的,对吧?所以啊,更进一层的原因咱们哥几个就不要再深究了,想到什么也没证据去证明对错,也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对吧?这世界啊,很多事情都是做得说不得的。”
“大哥,我不同意你最后这观点,男人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做的说不得的?”尹继南大病一场仍然没有想得开。
安毅白了他一眼:“等哪天你娶了老婆,晚上两口子干点儿事,第二天你能告诉咱们?”
胡子哈哈大笑,尹继南恼火地骂道:“大哥你怎么这么龌龊啊?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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