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真的下笔去写时才知道,原来看书比写书幸福一万倍。就算看了那么多故事,她仍不知道该怎么写出自己的故事;更可怕的是,她总是写着写着就离题了,就像现在这本,一开始她只打算要写一个江湖大侠和宰相千金的故事,但是写到了二十三万字,大侠和千金之间还没有来电。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让两人的相爱更真实、更合乎情理罢了。毕竟爱上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两人的身分地位、性格、嗜好有那么大的差距,怎么也要有个缓冲。就为了这个缓冲,她千方百计地设计两人相遇的经过,于是……就成了现在这种情景。
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了,学历不好,工作找不到,她似乎只剩下嫁人一途。
“我要自己选。”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说什么?”刘云没听清楚。
刘雨快速的又说了一遍,声音稍稍大了一些,但刘云还是没听懂。
“我说我要自己选啦,我要好好的恋爱一下,我不要相亲啦。”刘雨鼓足勇气大声的喊了出来。她的人生已经够悲惨,如果连恋爱都不能自由的谈一回的话,那她岂不是白来世上一遭?
“你要自己选?”刘云瞪着她,“以你的脑子能选到什么人?随便哪个家伙说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迷倒了,浪费了感情和时间不说,到最后很可能会大着肚子回来。你敢再说一次自己选试试看!”
“我……”她委屈的看着姐姐,但也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这么决定了。”刘云满意的点了下头,“明天晚上七点,德云大酒店,记得要穿上次帮你买的那件小礼服。”
明天?“姐……”刘雨张大了眼。
“千万不要迟到,否则……”留下两声可怕的冷笑,刘云转身走了出去,剩下刘雨一人呆呆的看着贴满刘德华海报的墙壁。
明天……她就要相亲了?明天她就要像猪肉似的任由别人评头论足?明天……明天永远不要来啊……
虽然刘雨期盼时间能就此停止,但短短的二十个小时还是眨眼就过了。尽管万般不情愿,刘雨还是在预定的时间乖乖的走出家门,因为她真的怕了姐姐的吼功,也因为她知道姐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当妹妹真的比当姐姐来得幸福。就像她,从小到大就受着姐姐的照顾。姐姐不仅把所有好吃好玩的都让给了她,还经常帮她补习;如果没有姐姐,别说大专,她连高中都很难考得上。
自从父母因车祸去世后,姐姐自然成为她的银行和保护人。面对她的一次次失业,姐姐一次也没有责备过她,最多只是叹口气,鼓励她不要灰心。
姐姐已经二十七岁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男朋友。她知道姐姐如果没亲眼看到自己稳定下来,是绝对不会结婚的,甚至连恋爱她都不会尝试,就怕因此而疏忽了对自己的照顾。
刘雨拉了拉小礼服,利落的线条和素净的颜色将她的娃娃脸衬托得成熟而不失可爱,穿上它,再也不会被误认是高中生,但这小礼服却花了姐姐半个月的薪水。
她真的不能再拖累姐姐了,若一事无成的她只有嫁人一途才能使姐姐安心……那她会嫁。只是,她真的不想做猪肉啊……
“今天,刘震生又上门来道歉了。”见南宫成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罗浩元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的事不是已经说过了,主人没有兴趣。”见南宫成的眉峰稍稍拧了一下,罗均腾说道,“以后不要再提了。”
“是,我知道了。”罗浩元连忙低下头,心里却叹了口气。他当然也知道南宫成的规矩,拒绝一次就是永远拒绝,只是看到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刘震生为了女儿如此低声下气,一再的上门请求道歉,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冒着惹南宫成生气的危险,不怕死的又提了一次,希望他一时兴起点个头,那么一个二十岁的青春少女就有希望能重新在草地上奔跑。但现在,刘氏父女恐怕永远和南宫成无缘了。
想到这里,他偷偷抬眼看向南宫成,惊讶地发现他的视线竟然是看着窗外。
外面发生车祸了吗?以南宫成的性格,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会抬一下眼皮,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
罗浩元好奇的也看向车窗外,只见外面一片平静,车水马龙,秩序井然,连个闯红灯的都没有,那南宫成到底在看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罗浩元终于发现了南宫成注视的目标。一个,嗯,一个女人。没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非常平凡普通的女人。年龄不大,二十岁左右,有张娃娃脸,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排骨型的身材。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罗浩元看不出那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住南宫成的视线,只能说她的表情还满丰富的,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见她一下子叹气、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又露出傻瓜似的微笑,但这有什么特别能让南宫成看到目不转睛?
这时绿灯亮了,汽车开动,南宫成终于收回视线,薄唇吐出三个字──
“我要她。”
罗浩元蓦地转头,和罗均腾一样互相瞪着对方。
要?他们没听错吧?南宫成要一个女人?
“主人。”从不曾对南宫成的话质疑的罗均腾开口道:“您说,您『要』刚才那个女人?那个穿白色衣服在等红灯的女人?”
“嗯。”
“那么,您……您要她做什么呢?”罗浩元的声音微微颤抖。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如果那个男人是南宫成,那就不正常了,而且是不正常到极点。
南宫成,全球第一神医,任何疑难杂症到他手里,就像发烧感冒般的容易治愈;如果他不点头,病人就是想死也不容易。
他的医术惊人,但要他治病的条件却极为苛刻:一、他不曾遇到的疾病;二、他高兴。前者不必说了,从他十二岁开始临床到现在,没有碰到过的病大致上早已绝迹,如黑死病之类的;而后者就更不可求,因为他几乎没有高兴的时候。
并不是说他时时刻刻都在生气,其实罗浩元几乎没看过他生气,南宫成的脸上基本上只有一个表情,就是平静;就算对什么事不满意,他最多是皱皱眉。
一直以来,罗浩元都认为南宫成不是人,并非他有意骂自己的主人,而是南宫成真的没有像人的地方。他不喜欢动物、不爱植物、不听音乐、不欣赏油画,人拥有的七情六欲,基本上南宫成都没有。
他的世界只有医术、只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