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悬一盏暗红色的灯,他老婆笑盈盈看着他,那种笑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转身先逃,却被他老婆一把拽住,怎么都挣脱不开,他老婆说:“人都到了,就差你一个,跑什么?”
他慌乱摇头,却被他老婆拖到饭桌前,耳边是阴恻恻的声音:“一起吃饭吧。”
他被强压坐在桌子旁,旁边是他的同事,老板,还有傅源,对面是他女儿,她们面前放一个巨大的白色盘子,盘子里空无一物,他老婆低下头,突然掏了一大块肉出来放在盘子里,肉上面还有血沫,鲜血染红桌布,但他老婆和女儿却毫无知觉,只顾低头吃肉,一大块一大块,他忍不住转过头想要逃跑!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只剩下两个裤腿随风飘扬,他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一张脸煞白,耳边响起他老婆尖细声音:“老赵,吃肉吗?”
他死命挣扎!但毫无用处!他眼睁睁看着他老婆一点点撕碎他的身体!他的胸口!他的心!他的五脏!他女儿边吃边转过头,冲他阴森森笑了笑,满口的鲜血和獠牙!
赵先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
“今天吃的好快啊。”他老婆说:“还没吃饱。”
他女儿声音很低道:“妈,还有头呢。”
赵先生很想咆哮!却叫不出来!他睁着眼看她们俩将自己放在桌上,一点点消失!
安静的客厅里,吃饱的母女二人开始唱起了不知道什么歌,那阴冷寒气如附骨之疽,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啊!”
一个狼狈身影猛地坐起!赵先生身体干瘪,脸色蜡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似行尸走肉,他在梦里循环死了一万遍,醒来继续苟延残喘,这一辈子,他都要这样度过。
天边一道炸雷,砰地一声!光从窗口跃进来,照在他身上,模糊出三个身影。
不多时,噼里啪啦的雨砸下来!
银筝看向窗外,几秒后回房换了身衣服,提着伞出去。
酒店外面就有粥铺,银筝看眼四周,往右边走,没一会,她看到熟悉的身影。
沈轻微边等打包边看向外面,大雨滂沱,突然而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没带伞,店主笑着说:“小姑娘,等雨停了再走吧,雷阵雨,一会就停了。”
她也想等雨停,可更想回去,沈轻微归心似箭,谢过店主转头将手挡额前,抬脚就准备往外跑,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
沈轻微偏头,银筝站在伞下神色平静,目光清凉如水,她换了一件黑色半衫,衬得肌肤的白皙如玉,天鹅颈修长,几缕秀发垂脖子旁,被风一刮,微微扬起,也在沈轻微心底撩起波澜。
“师姐。”沈轻微心跳微快:“你怎么来了?”
银筝说:“下雨了,你没带伞。”
两人身后老板说:“小姑娘,家里有人来接你啦?”
沈轻微转头,笑的很甜,银筝说:“回去吧。”
两道身影走在雨帘里,一把伞将她们和其他人隔开,似乎也与周围的一切隔开,四周不时有人快跑,溅起水花,沈轻微往银筝身边靠了些,她说:“没有百合莲子粥了,我给你买的紫薯粥。”
银筝神色淡然:“知道了。”
沈轻微余光悄悄瞄她一眼,雨水从伞角垂直落下,如一串串珍珠,银筝面平静,目不斜视看前方,耳侧叮咚响,当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沈轻微不知为何想那句词: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她偏头,发现银筝就是那一轮皎月,悬在她心口,忽明忽暗。
银筝问:“看什么?”
沈轻微回神,耳根微红道:“师姐怎么穿这件衣服了。”
银筝的衣服多半是淡色,这件黑半衫是她以前送给银筝的,从未见她穿过,她还以为银筝不喜欢,没想到今儿倒是穿了。
“放着也是浪费。”银筝解释,但神色里有浅浅的不舍。
沈轻微点头,说:“果然很配师姐,师姐穿什么都好看!”
银筝侧目看她,目光添些许温柔,嗓音温和:“就会贫嘴。”
“没有嘛。”沈轻微撒娇,靠着银筝走,在她低头的刹那,银筝的伞一大半都在她这边,而另半边早就被雨淋湿。
沈轻微不知道银筝穿这件衣服不是因为放着浪费,而是因为黑色吸水,所以就算被淋湿,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