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林旭一番义正词严的咄咄逼问,来福的眼珠乱转,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谋财害命。对,你等定是贪图我家公子的财货,夜间起意盗宝被公子爷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两世为人,深通鬼域江湖的下三滥伎俩,林旭看透了这个家伙的初衷,晓得跟他辩论纯是浪费口水,此刻干脆一言不发,只是瞧着来福不住地冷笑。
林旭可以淡定自若,宁采臣却着实急了,他正欲上前跟来福理论,半路上被燕赤霞一把拉住。
一捋下颌的胡须,燕赤霞放声大笑起来,说道:
“哈哈哈哈,宁秀才何须多问,这厮是见兰溪生已死,唯恐回去无法与主家交代,欲将责任推予我等身上,自己再卷款潜逃。我说那小子,燕某讲得可有谬误之处?”
“你……你们等着,我这便去报官。”
图谋当面叫人揭穿了,暗自盘算的小九九怕是要落空,来福色厉内荏地叫嚣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扭头便跑掉了。
宁采臣遥望着这个阴险卑鄙小人的远去背影,心情不禁忐忑起来。那个死了的兰溪生,瞧他的出身做派,明眼人一望即知是非富即贵的主。要是这个用心歹毒的仆人真把这口黑锅扣下去,只怕事情会搞得很麻烦哪!虽说大秦帝国陷于四分五裂的混乱状态,不过财雄势大的豪门世家无论在哪里都能吃得开,兰溪生的家族追究起他的死因,到时牵连到无辜路人也是半点不稀奇的。
想到了此处,宁采臣不无忧虑地说道:
“林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时,林旭笑了笑,说道:
“哦,放心好了,离兰若寺最近的官府也在百里之外,管不到这荒山野岭来。宁兄,你还是趁早去收账,免得拖延时间久了,难说又要出什么变数。”
听了林旭的提醒,宁采臣猛地抬手一拍脑门,神色疲惫地说道:
“是啊!若是林兄不提醒,我都险些忘记,还是办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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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江家集在这乱世中显露出一种畸形病态的繁荣景象,面积不大的镇子上随处都能看到兜售兵器铠甲的商铺和小贩。
那些提着兵刃和通缉令满街乱窜的江湖人物,一个个表情凶神恶煞,他们杀气腾腾地盯着过往行人,那种极度贪婪的眼神宛若一群守候在垂死动物跟前的秃鹫,随时准备扑上去择人而噬。
一回生,两回熟。上次被这些家伙吓得够呛,宁采臣再来时已不为江家集的纷乱环境所震慑,进了城门一路径自奔向酒家。
到了店里,宁采臣“哐”地一声把厚厚的一本账簿拍在了柜台上,自信满满地说道:
“喂,掌柜的,快点看清楚账目,准备付钱吧!”
闻听此言,那位酒店掌柜面露惊异之色,他上下打量着宁采臣,心里实在猜不透这个文弱书生如何能从兰若寺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地活着回来,眼前的这家伙究竟是人是鬼呀?
当即,这位掌柜语无伦次地说道:
“哎,前天你不是刚来过吗?”
宁采臣最发愁的是无端被人栽赃,此刻也懒得再花心思揣测掌柜的想法,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喂,这次我把账本带来了,你莫要装傻赖账啊!”
闻声,酒店掌柜那张圆胖脸立时皱得跟风干的桔子皮相仿,左思右想之下,他认定了眼前的宁采臣是自家灾星,越早打发走越好。于是,掌柜手指颤抖着接过了这本账簿,粗略翻看一下账目内容,大致上符合实情。按说单笔账目方面的数字略有些出入,不过现在掌柜没心思跟宁采臣一笔一笔算小账,一心只求早些送走这尊瘟神。
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掌柜毫不迟疑,到了后面帐房取出两锭成色十足的朱提银。当着宁采臣的面放入钱袋递了过去,马上催促说道:
“你自己收好了,出门后本店概不负责。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作生意。”
“呵呵呵呵,掌柜的,恭喜您宾客盈门大发利市啊!”
当场验看过银子的成色,再掂量一下份量,宁采臣确定是足额足色的白银,当即面露几分喜色跟一脸晦气的掌柜挥手道别。
手上这个沉甸甸的钱袋,无疑给宁采臣带来了极大的喜悦和自信。人生在世,谁也离不开孔方兄这位大哥的鼎力支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是小说家故作玄虚的修辞手法。金钱确实不是万能的,得到它不能让死人复生,失去它却可以让活人痛不欲生,金钱买不到亲情、爱情和友情,但是没钱你就更难找到这些东西了。
一言以蔽之,如果你有钱的话,钱是王八蛋。没钱的话,对不起,那你就是王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