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骇又继续哭了一阵子,嚎道:“为什么人活得这么艰难!”
谢宇策:“?”
“……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为什么非要不死不休,为什么非得坑蒙拐骗才能过得好,为什么所有人不能好好地在一起,没有纠纷、没有失意、没有比较,也没有战争?为什么我的亲人不能都活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吴骇嚎得更厉害了,两眼发红,泪流满面:“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这种醉酒后的姿态,他还是头一次见。
谢宇策一时无言,突然发觉跟醉鬼较真是件很没道理的事情,但对于吴骇脑子里的奇思妙想,他却能求同存异。他在吴骇旁边坐下,应道:“是啊,为什么呢。”
“有人在的地方,就少不了纠纷,有不同的生灵,就免不了分配不均和物种歧视,这便是世俗。也许你说的地方,的确存在于世间,就看你信不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吴骇却没在听,还是自顾自流着泪,伤心欲绝:“为什么要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我。”
谢宇策摸了摸吴骇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听他不停地哭,不停地重复……谢宇策面上的阴云却始终不见消散。
吴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房间很熟悉,是他的住处。
光透过窗,照在谢宇策近乎半透明的身体上,似乎是听到动静,谢宇策回过头来,魂体凝实成正常人的模样,迅速来到床边,熟练地弯腰摸了摸他的脖颈,温度正常,就说:“醒了。”
“早啊。”
吴骇咧嘴一笑。
“不早了,”谢宇策说,“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眼睛稍微有点不舒服。”
吴骇揉了揉眼睛,元力稍稍催动,再抬起头来,笑容如常,“好了。”
吴骇心有余悸,吐槽道,“可能让你见笑了,我出了小世界就感觉走路在飘,都不记得我最后倒在哪儿了,还好有你。”
“你是不知道,救下麓云领主后,他们硬要请我喝酒,那酒不知道什么鬼,我不小心被灌了一杯,当时就快站不住了。”
一杯?后边的不记得了?
谢宇策表情未变,问:“神藤呢,怎么没让它给你解酒。”
“别提了,”吴骇摊开手心,露出一截摇曳多姿的藤蔓,剩下的部分没入手心开启的元种空间内,“它也醉了,现在已经膨胀到挤占了我半个元种空间!”
谢宇策:“……”
“还有呢?”
谢宇策冷着脸问,“你没丢什么东西,也没被人动手脚?”
“我看看,”吴骇一下子警惕起来,赶紧上下摸了一圈,然后在元种空间找了找,发现一切如常,“没丢,都在。你吓唬我!”
谢宇策半晌说不出话,按捺住内心的郁愤:“问你个问题。”
吴骇坦荡荡:“你问!”
谢宇策沉声说:“你觉得你过得很艰难吗?”
吴骇摇摇头,一脸得意地挤眉弄眼:“哪有。我这样都叫艰难,其他人该怎么活。”
“那你……”谢宇策欲言又止,脸色不太好看。
那你前天哭成那个样,仅仅只是因为喝了一杯酒?
吴骇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谢宇策说:“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记得了?”
吴骇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说过这种话。
谢宇策严肃地说:“以后你,不要再喝酒了!”
吴骇点头:“好!”
喝了一杯就倒了,就算喝完就睡,酒品再好,也不能再喝了。
“不说这个,”吴骇收起藤蔓,祭出鱼镜,隐藏房间气机,做好周全的准备,这才拿出一物,往前一递,“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