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坐在草地上,乔琪还偎在筱妍怀里,似乎正在听兰斯洛讲述一件有趣的事,一大一小都笑得好开心。
洁滢苦涩地看着,强迫自己微笑,其实地应该高兴的……她应该高兴筱妍的病终于痊愈,也该高兴乔琪老是黏在筱妍身边,就像是孺慕着自己的母亲,更该高兴兰斯洛脸上的笑容,他们的笑容像是一家人般温馨……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但,为何心头如此沈重,像是一夕之间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前所未有的彷惶淹没了她……
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也没有她立足之地了。
艰难地收回视线,洁滢转身走向大门。
在一家廉价小旅馆的房间里,她看到了曾瑞婷。
曾瑞婷开门让她进去,但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正眼看她。
“瑞婷,怎么回事?你的脸……”洁滢惊愕地望着她脸上缠绕的纱布。“你到底怎么了?”
瑞婷幽幽苦笑。“我没事,我只是得到应得的报应罢了……”
她伸手拆掉脸上的纱布。
纱布完全卸下的那一刹那,虽然洁滢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映入眼帘的景象还是让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气!
“瑞、瑞婷!天啊……”洁滢双手发抖地抓住好友的手,豆大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瑞婷原本秀丽的脸庞上,此刻却布满了数道伤痕,丑陋的伤痕占据了大半脸颊,看得出来那是以利刃划出的。
“你究竟出了什么事?”洁滢心痛地抱住她。“天啊,谁这么狠心地伤害你?”
瑞婷流泪地推开她。“别哭,洁滢,你不该同情我,像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或原谅。这伤……是我那个北非男朋友划的,除了这些之外,我的身体满满是伤痕。”
她轻轻解开衬衫钮扣,落人洁滢眼底的是更多、更惨不忍睹的伤痕!
洁滢拚命摇头,非常气愤。“他怎能这样对你?瑞婷!天啊,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瑞婷凄凉苦笑。“我说过,这是我的报应。一切只因我愚蠢地爱上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看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傻傻地爱上他!在北非时他惹了大麻烦,他告诉我,如果受他就要替他解决问题,替他筹一大笔钱。”
泪水滴落在瑞婷已结痴的伤口上,她惨笑地继续道:“我是个笨女人!被盲目的爱情完全冲昏了头,当时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还是回到普罗旺斯,趁你不在法国时把那房子卖掉,还带走所有的钱,彻彻底底地背叛你!洁滢,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不要说了。”洁滢疼惜地为她抹去泪水。“我们之间就像亲姐妹一样,你不用对我解释这些了我不会怪你的。但瑞婷,你怎么能让他这样伤害你?你为什么要忍受这么久,你应该早点来找我!”
她看得出瑞婷身上的伤痕有些是新伤,有些则是旧伤,可见那个男人对她施暴绝非一天两天了。
“我还有什么脸见你?”瑞婷手指紧抓裙摆。“我愚笨地跟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还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如果不是已经……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根本不敢回来这里……对不起……”她已泣不成声。
“不要再对我说抱歉了,我真的不怪你。”洁滢叹息,瑞婷是她成长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她从没真正怪过她。“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瑞婷擦擦眼泪,脸庞满是沧桑。“好不容易逃离他,我想在这里休息两天后就回台湾去,那里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我想在那里重新开始。”
“这样也好。”洁滢很赞同。“你安心在这住下来,明天我也会过来看你。”
今天出来得太匆忙,所以她只带了一些车钱,洁滢决定回去以后,将这几个月当家教所得的薪水全提出来给瑞婷。她比她更需要这笔钱,她要她带着钱回台湾,找个可以信任的医生接受美容手术后,鼓起勇气重新做人。
“谢谢你……”瑞婷拉着她的手直流泪。“你肯出来见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知道还有你这个朋友,对我来说真是最好的鼓励。洁滢,你现在过得好吗?我回普罗旺斯后便听说了,你在艾尔先生的城堡里当家教,是吧?听说你跟艾尔先生也是恋人的关系,他对你很好吧?”
瑞婷关心地询问,衷心希望好友比自己幸运,能在感情上得到最好的归宿。
“我……”洁滢的笑容僵在唇边。“我的确在古堡当家庭教师没有错,但你误会了,我跟兰斯洛·艾尔并不是恋人关系。”
自从颜筱妍来到古堡后,她跟兰斯洛使几乎没再独处过了,她感觉到一股好陌生的气氛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
“怎么了?”瑞婷盯着她。“我看得出你满怀心事,兰斯洛先生……你跟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卖房子时瑞婷见过兰斯洛本人,非常清楚他是个颇富魁力的男人,她觉得洁滢跟他挺配的,她希望洁滢的恋情能有个好结果。
洁滢眸光投向远方,淡然道:“没什么,我承认我对他很有好感,但,我跟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并不需要我,我也无法完全融入他的家庭。”
瑞婷蹙眉。“是因为他已逝去的妻子吗?”这两天她窝在小旅馆里哪儿都不敢去,旅馆老板娘闲来没事就跟她聊天,也大略知道兰斯洛的家庭状况。
洁滢的眼神更加孤寂。“我知道他还很爱他的妻子,兰斯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