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她疯了。&rdo;他点了下头,然后又重重地点了两下,足以见他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心中的情绪起伏有多强烈。
别说宁武的妈妈对那个男人十分着紧,连亲身女儿都可以双手奉上,就是普通人家的夫妻,遇上这样的事也会受不了。刚开始她还忍着,觉得男人会像以前那样,偷着了腥自然会回来,毕竟家中还有儿女。谁知道这次遇上的竟是个厉害的女人,直接把她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一对狗男女整天勾勾缠缠,像是被胶水粘在了一起似的,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亲热,完全当她不存在。她终于忍耐不住满腔的嫉妒和愤怒,跟男人抱怨了几句,结果却换来一顿胖揍。
原本只是这样的话,宁武的妈妈还会想着苦苦哀求男人回心转意,谁知道自那以后,两人在她面前愈加肆无忌惮,那个女人索性搬进了他们家,俨然以女主人自居。
事情发生那一天,两个女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再次爆发战争,想当然的,宁武的爸爸依旧偏向新欢,不仅将宁武妈打得遍体鳞伤,还将人给赶出了房子。那时村中空屋不少,天又热,倒是不用担心没地方住,只是很丢脸。
一年前的宁武真是什么事也不懂,并不是太担心妈妈,又或者说是这样的争吵打闹次数太多,他已经习以为常。倒是两个姐姐跟着妈妈走了。他也没什么感觉,因为都是在村子里,想见随时都能见到,而且心里是觉得过两天她们还会搬回来。
&ldo;那天因为他们三个打架,没吃成晚饭,半夜我饿醒了,于是悄悄爬起来去找吃的。&rdo;宁武说。
因为有围墙围着,又有人守夜,再加上天热,好多人家都开着院子门,凉椅凉床有的直接摆到了大街上,所以宁武一点也不害怕。
当时整个村子三百多个幸存者吃的是大锅饭,食物和水都是每天统一分配,私人是不开火的。做饭的地方在村头的那家小饭馆,末世前开了上百年的馆子,有几个大灶,烧煤烧柴都可以,也有大锅,可以一次做很多人的饭。当然,这些东西都很老旧,是当初五岔坪还有集的时候的配备。后来没有了集,也就荒置了。路过的司机不会太多,吃饭炒菜用家常小锅就能解决。不想末世后,那些用了几十年修修补补过的老物件竟然又派上了用场。
宁武去的就是这个地方。他希望能在里面找到点吃的。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绕过摆在路上的凉床凉椅摸黑找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那里门窗紧闭。全村搜罗在一起的各种粮食菜干有三分之一放在这里,所以晚上是有人看守的。当然,不像在村口围墙大门处值夜的人要整晚睁着眼注意外面的动静,看守这里的人可以睡觉。
宁武在老饭馆外面抠摸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进去的办法,大半夜的又不敢敲门,只能揉着饿得直叫唤的肚子在门口蹲下。他也不打算回去了,反正天热得很,村子里又足够安全,就算睡在外面也没什么。他准备就守在这里,天亮开门第一个冲进去。也许都用不着等到开门,只要里面的人起身,他就能叫对方先给他弄口吃的。
那知就在他蹲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时候,竟然听到有人走过来。他开始吓一跳,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屏着气不敢出声,后来才想到这里有围墙围着,外面的丧尸进不来,于是又以为对方是跟他一样饿醒来找吃的,心里生起窃喜,甚至是期待。如果对方叫门,他就能跟着沾光了。
然而那人在经过饭馆时却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向村口方向走去。那人走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被其他人发现。
宁武直到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耳朵为什么会那么好。大概是饿的吧,他想。总之,虽然天黑得伸出手都看不见指头,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个人正要去的方向,以及其小心的样子。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醒着的人,想求其帮着弄点吃的,他竟然爬起身,悄悄地跟在了那个人的后面。
为了看清外面的动静,村口高高挂着两盏不算太明亮的风灯,每盏灯里罩着根蜡烛。当那个人走进光线能照着的范围中时,宁武赫然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他妈妈。
他还挺高兴,本来想跑上去,却一下子看到他妈妈手里拿着的斧头,被吓住了。大半夜的,任谁拿着斧头在外面乱晃,都挺吓人的。
他没敢再跟,反而还往黑暗处缩了缩,躲在了附近的一家屋檐下的矮墙后面。
&ldo;妈妈的样子太吓人了,我害怕。&rdo;说到这里,宁武下意识地抓紧了李慕然的袖子,往她身边靠了靠。由此可以看出当时他心里的恐惧。
李慕然也不嫌脏,安抚地摸摸他的头,疑惑地问:&ldo;那么晚,她干什么去?&rdo;还拿着斧头。就算是要找那对狗男女的麻烦,也应该是往家的方向去啊。难道想离开村子?想到此,她摇摇头,觉得她母亲似乎没有那个勇气。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宁武脸色剧变,瘦小的身体控制不住打摆子一样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喘口气,继续说下去,&ldo;她杀人了,还把门打开,把丧尸都放了进来。&rdo;
那时候还没出现变异丧尸,有了高大结实的围墙,普通丧尸根本攻不进来。何况村子周围还挖了一圈很深的沟,进出都用吊桥,丧尸还没到墙下,就先摔到沟里了。每隔一两天,村子里就会派人将掉沟里的丧尸弄死,然后打捞起来焚烧干净,以免沟被填满。可以说,这个村子确实是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