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看。
何雪言捂住了嘴,眼睛都模糊了,是颜扉的电话。这丫头在外头一天,舍得给她打一电话。
“喂?”何雪言压低声音,不表现的太过于狼狈。
颜扉从停车场边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冲进了医院大门开口道:“雪言你在哪个病房呢!我在楼下,旭东刚跟我说了今天的事儿,吓死我了……你快说你在哪儿!”
倒不是何雪言声音像哭音,颜扉比她还着急,跟中风的是颜扉爹似得。
说了地方,颜扉跑电梯边就挤进去:“我马上来!”
电梯的速度颜扉还嫌慢,恨不得是瞬间移动奔何老师那儿去,王旭东这狗东西一点不仗义,打电话骂了她半小时,然后才说了正事儿。
楼道里,颜扉无头苍蝇正转,何雪言在那头轻声喊她。
颜扉跑过去,跑到她跟前,什么也没说就先把她搂怀里,声音哽咽:“出事儿也不告诉我,人都心疼死了。”死死搂着何雪言也不在乎人来人往。
何雪言一颗心发酸,能够感受到她从外面带来的一身寒气,天寒地冻,颜扉的脸和手都是冰凉的,可她的气息她那股掏心挖肺的热乎劲儿,仍然很暖。
“我没事儿,我爸也没事儿。”何雪言叹口气,还是那个慢慢腾腾的死样子,淡淡一笑,把她推开一些道:“顾不上给你打电话,你跑一趟也麻烦。”
她忧郁又浅笑的模样,颜扉都想按墙边把她往死里亲,太让人心疼了。
“都是我的错。”颜扉想不出来什么安慰她的词儿,只觉得是自己太坏,太作践何雪言。
何雪言实在也没力气跟她计较,走道里拉扯也不好,就先把她带进隔壁她姐给她要的病房,关了门,才瞧她。手指头去摸颜扉的脸,何雪言委屈一天究其原因都在她身上,可一瞧见颜扉那个孩子那样看她,何雪言满心的抱怨和酸楚都发不出来,只好低声道:“不提了。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你别老说对不起我。”
把颜扉感动哭。
抓着何雪言的手,颜扉从没有感觉到这世上有人这么理解她,对她这样好。眼泪下来道:“你越好,我就特讨厌自己,我实在都不知道你看上我什么。”
这世界当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何雪言喜欢她,那是多少年朝夕相处慢慢磨成的,若说是大街上一见就爱上,放在何雪言身上肯定是不可能的。颜扉简单直接,聪明活泼,在她跟前能逗她开心可以让她不设防,这大概是何雪言喜欢她最大的原因。
“别多想了。”何雪言淡淡笑笑,对这个问题以轻松带过:“那不就是看上你长得漂亮吗?”
这玩笑说了总也有好几遍了,但先前都是颜扉厚颜无耻自己给自己贴金,听何雪言夸她那是头一回,颜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唰一下脸红了,那张白皙的俏丽面孔带着笑,挺不好意思:“哎呦,你怎么也开我玩笑。我自己说说就够不要脸了。”
还能知道不要脸这事儿啊,何雪言稀罕了捏她鼻子:“你还知道自己不要脸的事儿啊。”
颜扉眉目带笑,一双眼睛精灵一般水润暧昧道:“我就算再漂亮怎么比得过人何老师?□□质就输人一大截……在我心里我们何老师美啊,比钻石美,比美金没,人民币更是没法比。”说完挣脱开何雪言的手,反而把她的脸碰到跟前,满眼心疼:“你怎么这么美啊。”
何雪言一身鸡皮疙瘩掉地上:“求你别说了,我都要吐了。”
“我实话实说,你怎么漂亮还怕人夸。”颜扉笑起来眉眼弯弯,温暖极了。
她笑容单纯,仿似少女。何雪言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很多年以前的白霖羽,表情一下僵了。
颜扉捕捉到她的变化,终于也觉得不合适一般收敛了笑容,尴尬的开口:“我不该一来就瞎叨叨,你心里肯定担心你爸还难受,哪儿有功夫听我开玩笑。”顿了顿关心起来道:“雪言,你爸怎么样了?”
“还,还好吧,医生说暂时没大碍。”何雪言懊恼着掩饰心情,确定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才开口反问道:“……沈素玉怎么样了?”
颜扉叹口气,像期末考的烂的学生瞧着她,挺诚实开口:“老毛病胃溃疡,自己不注意,今儿下午又查出来有点息肉,医生安排明天动一个小手术,动完养养就好了。”
“哦。”何雪言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道:“她爸妈呢?”
颜扉提了也挺头疼,索性都给何雪言说了:“他爸做生意有钱后染了赌瘾,跑去澳洲赌博输光了身家,他爸觉得无颜见人偷偷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她妈改嫁,她和继父老吵架,她就不跟人来往了,一年四季只跟她妈打打电话,她妈四年前随她继父移民去英国了。”
这一听,何雪言也不问了,只好道:“那你明天还是去看着她吧,她也没爹妈关照,没兄弟姐妹,孩子也没了,情绪肯定也不好。”
“我的天啊,你别关心她了,善良用在别的地方吧,她是典型的自作自受。”颜扉惊讶的看着何雪言,她都准备好了何雪言跟她大吵大闹,赌气委屈,威胁分手,或者冷战不搭理她。结果冲锋而来准备堵枪眼那么悲壮,可何雪言的心平气静比那尼姑庵吃斋念佛的还大慈大悲。
不错,何雪言既没闹也没吵,似乎把这个事儿略过了一般,一张清秀寡淡的面庞微微皱眉道:“我不是同情她,颜扉。人一心不能二用,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