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比一般的大家长开明,不然最初也不会任由她施为。她的父亲明里暗里都表示过,希望她在嫁人后也能顾着潘家的生意,毕竟她的未婚夫就在本地,她嫁人后便是去了夫家也方便管理潘家家业,想必她夫家高兴还来不及。
这就是陈榕不知道的消息了,她点点头,也就不奇怪了。原来所谓的两个选择,其实不过是一个罢了。若选第二个,潘家的家业也相当于落入谢县令手中,将第一个选择囊括在内了。
“他知道得可真多。”陈榕笑了笑。
她敢肯定,潘如悦卖葡萄酒时不会光明正大,但她的客户中定有人透露了些消息给谢县令,甚至这谢县令就是二手或三手的客户,这才被他抓到了把柄。可潘家家业将会由潘如悦代掌一事,连她这个跟潘家有所交往的人都不知道,那谢县令又如何得知?照理说,他顶多跟外人一样知晓,潘家是借着潘如悦的商业手段才成为首富的,这个社会还是以男性为尊,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外人怎么可能想到她还会替自己弟弟代掌家业?
潘家人毕竟只是商人,被谢知和这么一逼,自然有些慌乱,如今听陈榕提醒,潘如悦才意识到什么。
潘如悦蹙眉,侧头问潘耀祖:“耀祖,代掌一事,你可说给其他人听过?”
潘耀祖顿时叫屈:“阿姐,你和阿爹管那么严,这些时日我都没怎么出过门,我也没有可供谈天说地吹嘘的狐朋狗友,说给谁听啊!”
“没有便好。”潘如悦没理会潘耀祖的委屈,对陈榕道,“此事我会与父亲商议。”
陈榕想了想道:“此事倒也不急,今后有要事,就你我二人商量便可。”
“还有我!”潘耀祖连忙道。
潘如悦和陈榕都没理会他,潘如悦认可道:“是该如此。”
陈榕道:“另一件令我不解的事是,这个谢县令,为何如此急切?”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从当前时代的物价和庆平的占地与富庶程度来看,谢县令安稳当个地方官,本地的乡绅富豪给的孝敬总和至少会以万两银为单位,两方和和气气多好,他却偏一到就来硬的。
是因为自觉掌握了潘家的把柄才如此狮子大开口,还是因为他有别的什么迫切需求?
潘如悦摇头:“这却是不知。”
陈榕道:“既然潘姑娘是来找我商量主意的,我便试着提几个建议。”
“陈姑娘但说便是。”
“这谢县令要的是银子,又未上来便赶尽杀绝,不如潘姑娘回去后便派人去找那谢县令,请求宽限几日。与此同时,还要打听清楚两件事,其一,庆平县内其余富商,是否也被如此勒索?其二,这位谢县令,如此急切地要银子,究竟想做什么?”
陈榕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明。其实来自现代的她,第一反应便是报警,可偏偏勒索潘家的就是那个“警”,而这时代最忌讳越级上报,民告官或越级上报,不论对错都要先打一顿,而且被打一顿之后极大可能还遇上官官相护,那可就死得彻底了。
潘如悦一一记下,她在商业上有敏锐的头脑,但在与官方打交道方面,还是个门外汉。她父亲自是比她老练许多,但平常往来的官位最大者,也不过一县之长,此刻自然也没了主意,这才让她来找陈姑娘,主要是教出陈姑娘的那位世外高人拿个主意。
打听消息一事,她父亲在她来之前早已一刻不停在做,但陈姑娘提出来的几个问题,待她回去后自然要着重调查。
在打探到更多消息之前,什么也做不了,潘如悦有些心急地起身道:“陈姑娘,我们便先告辞了。”
陈榕道:“不用如此急躁,在此地歇一晚吧,连夜赶路不安全。明日我同你们一道去庆平。”
这种关系到自身安危之事,陈榕怎么可能完全交给潘家?自然得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操作的空间。
面对目前的危机,陈榕并未太过紧张。她确实更喜欢跟商人合作,特别是潘家,那是经过大难磨合过的,而不想暴露在官方眼中,可若真没办法了,暴露便暴露了。谢知和求的是财,那她这个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的人,在他眼中便是有价值之人——他不太可能像黑风寨那群没眼光的山贼那样杀鸡取卵,毕竟他想要钱也没直接抄了潘家啊。
有不可替代的价值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好。
陈榕带着相对乐观的心态,陈榕带着潘如悦姐弟二人上了二层。出事后潘如悦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这就加固了两边的盟友关系,陈榕便改了最初的想法,带二人去二层。
潘耀祖上回是睡在马车上的,没有仔细看过城堡主塔,如今跟随陈榕入了电梯,忍不住新奇地摸来摸去,等电梯关上门突然上升,他吓得慌忙扶住墙壁惊呼道:“怎么了,地震了?”
陈榕笑道:“这是陈家机关术。”
潘如悦早在陈榕的轻声提醒下轻轻扶住墙壁,并未如潘耀祖般失态,但也忍不住带了些许面对未知的不安。
电梯很快到了二层,陈榕领着二人来到三号客房。
看到里头那与当前时代不同的另一种古色古香,潘家姐弟二人都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
潘耀祖道:“这些东西除了样式古怪些,却是不及我潘家。陈姐姐,若你信得过我,我便替你重新布置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