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样?”
参与盛宴的众宾客,皆因眼前异样景致,而低声耳语,驻足不前。
“好……别致。”有人语带保留。
“真是特别。”似怀疑弄错场合,也走错地点,有人低头检视手中白色请柬。
只是手中请柬上的时间、地点都没错。但四周一片肃静,人人不由得眉头深锁。
“思……我们是来参加丧礼的吗?怎看起来……”
“别乱说话!”闻言,身旁伴侣一脸惊急出声制止。
“可是你看这一切布置,明明就像……”黄夫人低声叫着。
实在不能怪她乱说话。因为单看这纯白的场景布置,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雷家正在办丧事,就差大门口的红薯字没换成白色忌字而已。
“闭嘴!这雷家我们可得罪不起。”伴侣低声暍止。
想到雷集团近几年来,在雷家大少带领下,不断扩张事业版图,转卖并购他人产业的强势作风,身为商场一分子的他,只希望能有机会与雷集团合作。而不想因一句无心话,就沦为雷集团的吞噬目标。
今天他们都是为参加雷大少的盛大婚礼而来,只是这样异常的布置、这样阴冷的天气,似乎较适合沉重的丧礼。
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感觉,不只是与会来宾说不出口的感想,就连雷家人也感受深刻。
因为雷家二老到现在,还为长子硬将喜事办成丧事的事,气闷在心,而不肯走出房门一步。
但……他是故意的。身穿名家设计黑色西服,雷法厉颜容森冷地站在二楼阳台。
高大英挺的他,黑色眼眸深且沉,双唇紧抿而显得无情。他是这场婚礼的新郎,但却如丧礼主角般一脸阴沉。
他手拄栏杆,冷视眼前一片白缎飘扬。
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婚礼办得像是丧礼,也没有人会在自己婚礼的这一天,殷切企盼新娘永远踏不进自家门槛。
但,他会。
他衷心祈盼白钤蓝……他那看似柔弱,却贪婪的新娘,在来雷园的途中,会遇上严重车祸,就此身亡。
因为这是一场不情愿的婚礼,要他为一场意外车祸,赔上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实在太过离谱。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答应这件婚事,可以藉由打官司来还自己的清白:因为他是错在超速行驶,而非硬闯红灯肇事,只要凭藉当时的证据,就可以证明他也是受害的一方,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因为他不想影响雷集团的声誉,不想让人误以为雷集团仗势欺人,所以身为雷集团总裁的他,只能选择接受对方私下议和的条件。
只是,当商场名人遇上垂死老人时,似乎再多的金钱也抵不上老人心中未了的心愿,还有老人对孙女的最后慈爱。
因为他竞放弃钜额的补偿,而坚决要他迎娶他心中唯一牵挂的孙女,要他照顾她一辈子。
初见白钤蓝时,他对她沉静模样印象深刻,他认为她应该会拒绝,会以爷孙情谊,请求长辈的原谅。
所以即使他为白令天的突兀要求震愕不已,他仍礼貌回应,只要白钤蓝愿意,他也就没意见。
但谁知,她竟默许了。
默许?敢这样教他委屈自己,他记住她了!蓦地,一丝怨恨进驻他黑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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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阴雨绵绵,冷风轻袭。
平日静无人语的白家大厅,今天异常热闹。因为一向鲜少往来的白家邻居,今日皆齐聚一堂,争相目睹即将远嫁他处的新娘白铃蓝。
据说这新郎是高官显贵,据说这新娘婆家是南部政商雷头,据说两人相识于热闹舞宴,据说……
只是据说依然只是据说,因为面对守口如瓶的白铃蓝,所有邻家三姑六婆想从她嘴里采出一丁点消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不是说她生性高傲不理人,相反的白钤蓝性子温婉,对邻里街坊也礼貌周到,但她就是会在无形中与人保持距离。
而之所以会有那些传言出现,全是因为今天迎娶的车队长达数百公尺,堵得附近交通大乱,才让他们这些街坊邻居有了想像空间。
能有这等迎娶阵仗,想必新郎不是名人也是名人后代,那新娘应该满心欢喜才是。只是他们没人看到新郎的影子,也没人能看出新娘的喜悦心情。
身穿白纱,长发高绾的白钤蓝,挺直腰身双手合十,眼睫敛阖地静跪在祖父白令天牌位之前。
沉静不语的她,彷如深谷幽兰,散发出一股清幽淡雅气息,引人驻足围观,但却无法出手摘取。
随着阵阵侵袭人厅的冰冷寒风,几缕挣脱她百合发饰束缚的黑柔发丝,随风拂掠过她淡抹粉妆的美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