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师叔散了值便赶来见先生,想来此玉乃师叔时常佩戴,极喜爱之物。”
“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玉衡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谢竹书擦了擦额角的汗,这要是他。
早在老者递玉时,就巴巴上去接了,哪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杨成务睨一眼司远道,怕老友过得不好,又怕老友过得太好。
此般聪慧的弟子,为何不是他的!
抚着银须,杨成务上前将玉放入谢玉衡的小手中,平缓而温和道:
“确实是老夫深爱之物,不过也有一言,长者赐不可辞。”
司远道这才哈哈大笑,轻拍谢玉衡的后背,让她把玉收了。
又寒暄一二,便携友带幼进了府去。
虽暮鼓毕,城门各房门皆闭,上京城内纵横三十八条主干道,禁止在外行走。
但是这各个坊里,却都还热闹着呢。
单就杨成务踩着暮鼓拜访司府,暗处便有好些人探头探脑的围观。
想来不出三日,满京尽知工部杨尚书赠玉江陵侯。
司府简素的中堂内,各举子轮流在杨成务面前露了个脸,便都退了去。
唯谢玉衡同谢明礼兄弟二人,被司远道开口留下在侧旁听。
温杯后,杨成务往白瓷茶盏内,投入扁平的绿翠。
合盖摇晃数息,低嗅其香,清幽茶香入鼻。
杨成务阖眼回味,感慨道:“珍珍此茶,怀金求市而不能见其影。实和璧隋珠,难得之品。”
有的人表面上赞茶,实则夸人也。
司远道提壶替他斟上温水,笑道:“他啊可是个皮猴。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可不禁成务如此夸赞。”
杨成务慈爱的目光落在谢玉衡身上,心中惋惜之意更甚。
偏谢玉衡本人在场,不便询问其身体之事,也就转了话头。
“去岁王徽告老还乡,陛下着颜敬之迁任吏部尚书。”
“而今兵部之位空悬,一切事务暂由唐侍郎管理。”
“想来不日陛下就会召你入宫,近舟是何打算?”
杨成务拿盖拨去茶沫,端起茶盏小口啜饮。
对于他们这些陪着造反打天下的老臣,皇上还是很厚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