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免费?」金算盘翘起二郎腿微晃着身子,「哎呀,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免费就是赔本的买卖。我们出钱给穷户建新屋子,还雇他们在赌坊里干活?这他妈算什么行当?」
「不止是赌坊,这楼里要有卖吃食的,连夜开,有酒肆,不打烊。青楼彻夜舞,赌坊。」元吉目光炯炯,「楼越高,赌的越大。」
狂牛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好奇地问:「赌多大?」
「银子、女人、田房地契,首饰珠宝。」元吉看向高城,「官职、人命。」
高城举杯的手骤然一顿,他斜着眸子看向元吉,嘴角微扯说:「新花样,听着有趣。」
金算盘听着咂巴嘴,饶有兴致地说:「这哪像是赌坊,倒像是酒楼。」
「不错。三位想想,从盛崇年到现在,外九城的油水到底有多少,诸位心里清楚。」元吉顷身悠然靠着椅背,「可内城呢?内城严令禁止我等进入,为何?还不是因为我等是百姓,不是官。可这天底下的有钱人,可都住在内城里。」
这黑话叫狂牛和金算盘听的都是耳鸣不止,他们都清楚,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问他们。
谁是有钱人?
官。
狂牛看向金算盘,似有些激动地咽了口唾沫点了头。金算盘则看向元吉滴溜溜地转眼珠。
半晌,他看向高城,问:「高城,你什么个意思?」
「先前不是说了吗?」高城朝元吉抬了抬下巴,「他谈,我都认。」
狂牛登时一拳垂在桌上,震声说:「行,我觉得……」
「慢着。」金算盘抬手制止,「吃食、酒肆、青楼,赌坊,这几样可都是我们的营生,利润可不能由着你定。」
「金帮主,主意是我出的,可规矩是你们的。利润怎么分可以商量,但是。」元吉双臂伸直撑着桌子两端,「就看你们敢不敢玩票大的。」
「这楼要是建起来,以后外九城的规矩都得破。」高城扫了左右一眼,说,「五五
,爱玩不玩。」
金算盘转着拇指的玉扳指,旋即看向狂牛,说:「成。」
狂牛心头嘀咕,看什么?
他纳闷地点了头,说:「成。」
「生意兴隆,合作愉快。」高城朝小二抬高手臂勾动手指,「上菜,摆酒,今夜不醉不归!」
元吉朝江果微微颔首,江果立刻举手拍了拍。
掌声起落,就见楼梯口传来一阵混杂的脚步声,火牛帮一众汉子纷纷抬头望去,立刻又瞪直了眼。
上楼的是一群姿色不俗的艳丽女子,一眼望去燕瘦环肥皆有,面上粉黛都匀的淡,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青楼里的艺妓。
「歌舞伺候。」江果咬着烟杆含糊不清地说,「都给照顾好了,这些都是阔爷,兜里有的是钱!」
一众艺妓齐齐屈膝揖礼,旋即起舞般地倒进火牛帮那群汉子的怀里。
狂牛登时大笑起来跟着附和,金算盘也笑起来,他举着碗朝元吉致意:「元爷,以后外九城,我金算盘认你这一号人物,这酒了。」
他昂头一灌饮尽,元吉奉陪了一碗。
小二麻利地一一将热菜上桌,众人正要持筷夹菜,忽地就听外头忽然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
一名衣衫不整的艺妓快步奔上楼,这人正是方才被扛入院子的艺妓。她刚走近几步,见坐在正北座位上的元吉,面色陡然变作惨白。
她指着元吉,急声说:「金爷,快让他——」
铮!
就见一道寒芒呼啸而过,霍地窜向艺妓的后心!
金算盘眼疾手快,探手朝前一掳,一把将艺妓抱了回来!
旋即就听砰地一声闷响,二楼木柱霍地炸裂开来!
众人齐齐扭头朝木柱望去,就见那里霍然插着一柄寒光冷冽的斩、马刀!
「高城、金算盘、狂牛!」外头响起一声暴躁的呐喊,「都给老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