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夜风,连栀饮下今晚第一口酒,浇进这近一个月里,心头悄然滋生的缠结藤蔓里。
入口带着桃香的微甘,伏特加味并不浓烈。
连栀咂了咂舌,感觉还不错,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易醉。
酒劲上得并不快。
体内缺少乙醛脱氢酶的缘故,她喝酒很容易上脸。一杯喝完,基本已经从额头一路红到脖颈。
灌了三罐啤酒的那回,她回家洗澡时才发现,连胸口都晕开大片不自然的通红。
等察觉到脸颊发热,连栀已经倒上了第二杯,正踉跄到扶栏前欣赏夜色。
除了月色和路灯外,几乎没什么旁的光亮。
也是,深夜一点多钟,该睡的人早已入眠,又有几个像她一样,翻着聊天记录当下酒菜的?
加上微信才两周,除却每天的通话记录,光是语音就有五六百条。
挂着单边蓝牙耳机,连栀望向寥廓夜幕,只有一弯弦月孤伶。
耳畔,女人的清泠音色逐条播放,在寂夜中漾开一抹独有的温柔。
如潺潺温泉沿着四肢百骸流淌,又汇于心口处,安抚着彷徨无措的清嫩心动。
月落梢头。
音频戛然而止,耳机提示电量过低。
连栀自嘲地笑了笑,回想今晚的失态举动,只觉得透着无厘头的幼稚心智。
又是一口酒入喉。
醉意逐渐蔓延,平日不经意的、刻意忽视的情绪接二连三,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脑海中。
少年人的好感与喜欢来得如此轻易,轻易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草率轻浮。
可又是那么明晃晃的,一旦意识到了,便再也忽视不了半分。
年龄、阅历,甚至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好感,足以令人辗转反侧的桩桩件件,此刻全部被抛诸脑后。
空荡的玻璃杯搁在木台上,连栀歪回藤椅,感受着胸腔跳动的温热。
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
生物钟实在强大,连栀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六点十二分。
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昨晚一罐酒进肚,醉意烧得她整个人发了烫,残存的理智堪堪阻止了一时上头的冲动。
悬在发送键上的指尖收回,连栀将打好的字一行行删掉,退出了聊天界面。
凉风一吹,人还窝在藤椅里晃悠悠地摇,思绪倒是清明了不少。
几番愁肠纠结,等她踉跄扑进床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思绪回拢,眼前模糊的屏幕逐渐清晰,连栀发了句早安,带着满脑子浆糊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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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休假,萧予笙稍微偷了个懒,睡到八点多才醒。
一截纤细皓腕从薄被里探出,按下床头侧边按钮,窗边的遮光帘自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