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许久没有住过人了,地面桌椅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庄祁梦提着两大袋的新鲜食材回到自己的家。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他向导员请了假回到故乡的城市,为姐姐庄星语做一顿饭。
五年前,父母留下一点点存款和这座破旧的老房子彻底消失。姐姐说,父母欠下了高利贷,将他们两人抛弃了。姐姐扛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退学务工,供他继续学习。
姐姐工作的地方相当偏远,庄祁梦多次询问都得不到姐姐的正面回应,只说自己干的活可能是非法的,但是能赚很多,等庄祁梦学有所成,就立刻辞职让弟弟养她后半生。
庄祁梦和姐姐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面了,久违的重聚让他心中略有一丝慌乱。不过他很快抛却这些没用的小心思,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家里,然后全神贯注地将这顿饭做的尽量美味一些。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回报给姐姐的东西了。
两个小时后,家务和饭菜都已经做好,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庄祁梦便坐在不大的方桌旁静静等待。他开始回忆曾经的生活,但有关父母的记忆都是一片模糊,就好像是一场场幻梦拼凑出的虚假记忆一般。他的胸前挂着一枚吊坠,是黄金铸造的剑盾图形,本来是父母留给姐姐的,但姐姐却给了他,说是护身符,能保佑平安。
庄祁梦曾多次想把吊坠还给姐姐,因为他知道姐姐的工作肯定不安全,要保佑平安,也是保佑姐姐的平安。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姐姐发来的语音信息。
庄祁梦欣喜地点开语音,以为是姐姐快要到家了,还一边走向门口。
手机中传来了姐姐的声音,但那声音无比虚弱,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像是忍受着无比的痛苦,强装镇定,一字一字地挤出来拼凑成句子。
“弟弟……赶紧,回去学校,再……再也不要,不要回家。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想着报仇……”
庄祁梦双手颤抖,差点将手机摔了出去。他强压着心中浓烈的不安,拨打了姐姐的电话,但不管打多少次,始终是无人接听。
他打开门,冲了出去,一边高声呼喊着姐姐,一边狂奔,心中无比希望这只是姐姐的恶作剧。
但当他筋疲力尽回到家中时,依旧没有找到姐姐,电话也始终没有接通。
他报了警,随后便坐在家中等待,心中也不断祈求着上天,保佑自己的姐姐。
当太阳西落,街灯逐一亮起,庄祁梦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青川市第一医院打来的。
姐姐身受重伤,现在正在进行紧急手术。
青川市距离老家梁江市一千多公里,庄祁梦这才知道姐姐这么多年究竟身在何处。
他立刻订了机票,赶往青川。
抵达医院后,他坐在手术室外,又等了十几个小时。
姐姐被送出手术室时,全身都缠着绷带。
主刀医生疲惫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命保住了,但已经是植物人了,而且后半生得一直靠药物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