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着他说的九回,可已经过去几日,他都没有提过这件事。现在夜里林重檀是单独睡在原先放在屏风后的榻上,并不与我同床。
“九回……什么时候开始?”我说这话说得艰难,可总要说。
林重檀拿起我喝完的药碗,“等你病好了。”
可我病好得慢,仿佛是上天觉得我许久没生病了,这次要让我生一顿长病。病得最严重的是第四日,我连床榻都下不得,人也有些意识模糊。
迷迷糊糊之际,我察觉到有人在照顾我,那人细致,还帮我擦身。我知道那是谁,我想跟林重檀说他不用这样,可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没几息又困倦地睡过去。
醒来时,我发现林重檀还在我身边,他趴在榻边,像是守了我一夜。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认真看过林重檀的脸,失忆时的我连十八岁和二十三岁的林重檀都分不清。十八岁的林重檀未经蹉跎,意气风发。二十三岁的他虽容颜更甚,可眉眼气质还是有了变化。
原来他接人待物实在有几分傲气,哪怕是对着太子。
其实原来的林重檀不偏执,也没有那么沉默。
在我盯着林重檀看的时候,他眼睫动了一下,像是要醒了。我忙闭上眼,接下来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的烧退了,我醒来时就发现了。
额头上的手离开,取而代之是一个略凉的吻。
我没有动,也许是我不敢动,我不想面对林重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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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终于好了,可林重檀没第一时间提出要那档子事,而是问我要不要去月支故地看看。
我原先在书上看过有关月支一族的文字记载,当时我对这个消亡的游牧民族感兴趣,跟林重檀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去月支故地看看就好了。
没想到我随口一提的话,林重檀都记住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匹骆驼。他站在两匹骆驼旁说:“原计划就想着带你去看看,月支故地离这不算远。”
“不用了,我想早日见到钮喜他们,早点回邶朝。”我顿了下,“如果那九回你不想做,我们能不能尽快回北国王都?”
林重檀松开抓着骆驼身上的缰绳,他盯着我看,“那就现在。”
我被他的话弄得错愕,“现在?可……”我看向周围,“现在还是白日。”
明晃晃的金乌就在我们上方照着。
“当初说九回,并没有说非要在夜里,还是你要反悔?如果你反悔……”
林重檀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截断,我像是要逼自己下决心一般,语气很快地说:“我没反悔,现在就现在。”
沐浴的时候,我在心里嘲笑自己,又不是没跟林重檀做过,何必这般紧张,倒显得矫情。不过九回,做完这九回,我就能回邶朝,也……也不必再见到林重檀,从此就真的一别两宽。
我披上衣裳从屏风绕出去,林重檀已经褪去外袍,斜躺在床榻上。大抵听见我出来的动静,他本落在帐中香薰瓶的目光转到我身上。
我做出不惧的样子,一步步走到榻旁,可对上林重檀的眼神时,我还是不由地想退缩。
他似乎看出我的紧张,慢慢坐着身体,“如果你今日不想做,可以不做。”
“不,就今日。”我拒绝了,“我、我想问个问题,九回是按……日子算,还是次、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