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了周意,听了她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慕正槐无端有些担心。
在他的判断里,周意并不是一个擅长始乱终弃的人,她能说出「很难」应该是真的很难。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一句提醒就马上缩回去。
既然很难,又哪儿那么容易重修旧好?
如果好了,慕青临为这个「很难的选择」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慕正槐越想越担心。
最终理智战胜情感,他还是决定为自己女儿多打算一点。
这个打算肯定不是马上逼她换一个人去喜欢。但至少要先知道她对周意之外的人是什么态度。
“任博川研一就自己在学校外面开了店,这几年他不止自食其力,还能补贴家里。等9月一开学,他就是精仪的讲师了。
爸经常听他们专业的老师提起他,说这个男孩子脑子好,人也有趣,不管是谁跟他在一起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慕正槐边观察慕青临的表情,边说:“佩佩研究生入学那天,你去送她,被任博川撞见,他对你一见钟情,这两年没少跟你示好,你……”
“我不喜欢年纪太小的。”慕青临打断。
慕正槐脱口而出,“周意不是比任博川还要再小两岁?”
慕青临,“可任博川不是周意。”
慕青临最后这句话说得非常平静,里面的态度却比前头任何一句都要坚定。
慕正槐有好几秒想不出反驳的话。
慕青临没等太久,顺着已经敞开的话题,坦言道:“爸,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们总得给我点时间跟她确认一些东西,如果最后真没什么可能,你们让我嫁谁都行,但是……”
慕青临笑着看向慕正槐说:“我会嫁给别人这种概率直等于零,因为周意只要活一天就一天是我的人,哪怕死,她也只能是我的鬼。”
“妍妍,强扭的瓜不甜。”慕正槐无奈。
慕青临笑了,“不甜也比没有好。爸,你不用带着好女儿的滤镜看我,我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我还愿意让的时候,她怎么作都行,我生气了,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总不能单我一个人难受。”
话说到这份上,慕正槐算是彻底明白了慕青临的态度——非周意不可,那他还能说什么,就这样吧。
“早点睡吧。”慕正槐说。
慕青临「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手机朝卧室走。
她没有开灯,摸黑走到床边躺下。
房间里过度的寂静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慕青临不受控地回忆起唐远舟从周意那儿离开时打来的电话。
和慕正槐刚才的试探算是异曲同工。
“慕青临,算了吧。”
就六个字,唐远舟当时酝酿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说出来。
慕青临听到之后脑子空了好几秒,才问:“她说什么了?”
唐远舟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我才替你不值。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知道心疼你,她却一个字没说。这种人,你还喜欢她干什么?她可能就早把你们之间的情分忘干净了。”
慕青临不信。
忘了还能留着她送的葫芦,还会因为她一两句质问就眼圈泛红,还要在她离开后一个人躲房间里哭?
可要是没忘,怎么就不肯说一句软话?
慕青临用手臂盖着眼睛,沉默了很久,对着满室寂静说:“小九,你千万不要再惹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