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会头晕目眩,小腿打颤,二三十米的墙壁,不说光滑如镜能不能爬得上,就算爬得上,那高度对他来说也是个挑战。
没走出多远,他感觉手下有几个圆洞,拿观音挂件照了,是五个手指头大小的圆洞,伸手试了试,自己那五根指头正好能塞进去。
冷锋在手掌大的圆洞那里已吃过大惊,看到这类似于指洞的五个洞倒不大吃惊,甚至没有去试试洞有多深的愿望,只是觉得那五个洞有点像小说里的九阴白骨爪抓出来的一样。继续往前走,没走出两步,又摸到几道沟槽横样的东西,拿了灯光去看。墙上边是五道槽口,上边较深,下边较浅,像是狮子老虎抓出来的,不过这里不可能有狮子老虎,有也不可能在铁板上抓出这样的槽口。
五道沟槽,连带着前边那五个圆洞,简直像两个会鹰爪功的高手间在此比试过武艺。如果面前的是土墙或者木头墙,冷锋还真相信世界上有高手能留下这样的痕迹来。可那是铁的,凭如小来与端木亚楠这种有法术的人,也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血肉之躯的武林高手能吗?除非是从如小来身上下来的那条怪蟒,或许才有可能!
冷锋不怕那条怪蟒。只要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能真刀真枪干上一架,哪怕自己不是对手,一上来就被对方秒杀了呢,他都不怕。紧了紧手上铁棍,继续往前走。墙上爪痕越来越多,看来看去不外乎插出来的圆洞与抓出来的沟槽。偶而还可以看到陷下去的大坑,像是拿什么重物撞出来的,更多的则是钩爪抓出来的道痕。一道道,触目惊心,有的里边生满铁锈,看来留下的时间已是不短。有的似是昨天才留下来的,在绿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的崭新的光芒。
冷锋越走越快,先还注意脚下是否平坦,走得久了,见墙上虽然触目惊心,路面倒是一平如水,便把精力全集中到墙上,不再留意脚下。正走着,突然摸到湿漉漉的一片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忙把手缩回放到微光下看。观音挂件发出的绿光把手上所粘东西映的发黑,看不出是什么,放到鼻端闻了闻,腥味十足。伸舌头舔了一点尝了尝,有点发咸,跟刚才圆洞口上粘的东西差不多,只是圆洞周围粘的已经干巴,这里的还很新鲜,就是不知是什么东西,上边有毒没有。
他心里忌讳,不愿再用手扶墙,将手中铁棍抵着墙继续走,才抬腿向前迈出一步,脚下不知踢到一件什么东西,刚刚被铁棍砸过,疼痛未消的大脚指经此一撞,痛上加痛,指甲盖似乎已被掀开,一股浑身打颤额头出汗的巨痛瞬间传遍全身。
冷锋强忍着才没喊出声来,向前踉跄了一步,紧接着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次再无法保持一衡,双手向前平伸,想在黑暗中抓点什么东西,稳住摔下去的身躯,终究什么也没抓到,‘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他这一跤摔得够呛,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咧咧嘴抽抽了两口冷气,这才长舒一口气患过劲来,双手按地坐起,拿着观音挂件去看什么东西绊了他一跤。
此处的地板上有沟有垄,波澜起伏,如同刚刚机耕过一遍的麦地。冷锋对着研究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沟壑不是铸造时留下的瑕疵,而是后来被十分巨大的力道挤压而成的。他今天见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够多,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件事情,把手上东西放到一边,脱下鞋袜去看大脚趾变成了什么模样。还好,没有他想的惨烈,指甲盖和肉还好好的连在一起,而且没有丝毫松动脱落的迹像,只是指甲盖黑青,也不知是让铁棍砸的,还是刚刚那一脚踢的。
冷锋用手轻轻点击那团黑青,生痛,自嘲的一笑,拿了鞋袜去穿。才把袜子穿上,忽然听到一声呻吟,说痛苦不是痛苦说快乐不是快乐,像人发出的又似野兽发出的。这声呻吟并不高,可冷锋从醒来到此时除了听到自己呼吸走动的声音,还没听到过其它的声音,再加上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听到这声声音无疑是听到一声炸雷,连忙去摸铁棍。
冷锋手上没有兵器,心里难免毛躁,慌乱之下竟没摸到铁棍却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先拿在手上再说,侧耳朝刚刚传来呻吟的地方细听,过了半晌没听到再有呻吟传来,这才去看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他手上拿的是一颗人头,确切的说是半颗人头。那颗人头鼻子以下的地方全没了,上边犬牙交错,不知被什么野兽啃食过。眼眶里两个眼珠不见了,只留下两个黑洞,绿光下幽幽的朝这边看,眉角上扬,似在怪笑。
冷锋连吓带恶心,要不是怕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听到扑来,早就怪叫起来。慌忙把手中的半个人头扔出,伸手摸到铁棍,呯呯乱跳的心这才平静,可想到刚刚手上曾抓过一颗人头,心里还是忍不住腻歪,把手在起伏的地面上擦。指端不经意触到‘沟壑’的凹处,感觉那里有些黏稠的液体,举起手来一看,又是黑乎乎的东西,与刚才在墙上发现的一样,散发出一股腥味。
冷锋这下知道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是血,想到刚刚还又舔又尝的,恶心得直想吐。又是一番强忍,才算把恶心压住,暗问:“刚才那颗人头,是不是如小来或者端木亚楠的人头?”
想去捡过来看看,终究不愿,闭起眼去回忆那颗人头的模样。那半颗人头虽已面目全非,还好留着头发,不长不短正好一寸,既不像和尚脑袋那样光成一个灯泡,也没有端木亚楠的乌黑靓丽,可以肯定,绝不是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冷锋又呆坐一会,还是不见传来呻吟的地方再有呻吟传出,暗想:“是不是刚刚那声呻吟不是野兽或是怪物发出的,而是被困的如小来或者端木亚楠发出的,他们这是给我暗号让我过去相救。”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有道理,再说手中现在有了兵器胆气壮了不少,碰到个把怪物也不害怕,大不了干他娘的。站起身,先退下那块沟壑丛生的铁板,找了个最有力逃脱的位置,道:“谁?”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呻吟。冷锋又道:“如小来,端木亚楠是你们两个吗?是就哼哼一声,不是我可走了!”
冷锋又等了片刻,还是没人说话,悄悄移动脚步朝发出呻吟的地方走去。走一步便停下来等一会,然后再往前走一步,如此走走停停,过了半个多小时,仍是不见有任何声音传来,他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鬼地方吊的时间太久,刚刚出现误听了?其实并没有呻吟声,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正打算退回去,继续摸着墙头寻找出去的门户,忽然又听到一声呻吟。跟刚刚的那声呻吟一样,分不出是男是女,也听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因为离得近,甚至能听到呻吟中夹杂着‘咝咝’的声音,就像冬天人对着双手哈气时发出的声音。
冷锋此时不仅不怕,心里还有种‘可找到你了’的兴奋,提着铁棍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紧赶两步,模模糊糊看到前边似乎有个人影,连忙停下身,道:“如小来,端木亚楠,是你们吗?”问话的同时,已把手中铁棒举到头顶,只待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便一铁棒砸下去。等了片刻,不见那个黑影说话,也不见那个黑影动上一动,冷锋步步为营,又往前走去。
背后突然起了一阵凉风,似乎还有小孩子蹑手蹑脚跑过去的声音,冷锋急忙回头,道:“谁?”手中观音挂件朝后一打,幽幽的绿光已照到身后。背后静悄悄一片,黑得跟幕一般,哪有凉风吹过,更没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冷锋还以为自己越接近黑影越精神紧张,无端端臆想出来凉风以及小孩子的脚步声,简直是自己在吓自己。转过身又往黑影处走,回过头却发现一直在眼前的那个黑影竟然不见了,禁不住觉得奇怪,暗道:“哪去了?难道这也是精神紧张臆想出来的?”还没嘀咕完,心里边已有了答案:“观音挂件上的微光只能传出一尺左右,怎么可能照到远处的黑暗中有个黑影,这不是臆想出来的又是什么?”叹了口气,暗怪自己在这里疑神疑鬼的,不如顺着墙头找门户实在。正要把手上高高举起的铁棍收下,忽听背后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