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关城晓得他该将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膝头,可那两只手偏生像有自我意识一般,掰着他的胳臂往鼻端凑。
他这举动像极了一个腌臜的变态,可指腹上的香气霸占嗅觉后便挣脱不得了,他甚至将手越贴越近,几乎捂住了鼻子。
身侧四道灼灼的视线森冷地注视着他,可蒋关城偏生被指尖的信息素勾了魂了,吸得胸腔都在急遽起伏。
气味分子逸散得太快,他根本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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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青天际浓云翻滚,月亮连一个角都不见,宇航员小兔躲在嶙峋的假山石后,身前是一池静谧漆黑的方塘。
【啊小月宫不要走夜路哇】
【保护!】
【保护!】
……
小侍女一双巧手穿过小王君如瀑的墨发,绾出一个垂鬟分肖髻来,又取了东珠排钗给他点缀在发间。
江雾萦虽成婚已满一年,却不爱那些头上摞许多假发堆出来的高大发髻,薄澜息明面上浑不在意他爱梳这些简单轻快的未婚发式,内里却未必真如此洒脱豁达,譬如此刻。
发髻梳好,小侍女将花钿用鱼鳔胶贴在江雾萦眉心,是描金笔涂过的蜻蜓翅膀剪成的小扇形。
梳妆完毕,江雾萦起身向薄澜息道:“可以走了,王爷。”
薄澜息不知为何又臭着脸,憋了片刻后忽而道:“……子开那里得了把金桃皮鞘腰刀,邀我今日去掌眼,我便不进宫了,你自己早去早回。”
他撂下话便自顾自走了,步子又大又快,一眨眼便过了内院门。
江雾萦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匆匆离去。
……莫名其妙。
今儿是太皇太后圣寿节的家宴,薄澜悬与太皇太后居上首,其余王侯宗室携家眷各自列席左右。
薄澜息连自己亲祖母的寿宴都说不来便不来,顶上两位主子也若无其事,只当没他这个人。
江雾萦这一年来出入慈裕宫抄写经文已成家常便饭,因而太皇太后招手命他坐在自己身边时,众人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之色。
落座后不多时,便有宫娥将花鸟八棱提梁壶奉至江雾萦身前几案上。
小王君嗜酒,没尝几口菜肴便兴冲冲地给自己斟满一杯。
大梁尚武,宴上酒水也烈,江雾萦嗅着太皇太后桌案上飘来的浓醇桑落酒香,再动动鼻尖,嗅嗅自己酒盏里的。
怎么离这么近的,反倒一丝香味也没有?
他心中起疑,仍举杯对身侧的太皇太后道:“皇祖母,雾萦敬您,愿皇祖母万寿无疆,康宁长乐。”
太皇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好,好,有雾萦常来慈裕宫,祖母哪有不长乐的。”
江雾萦一与人说话便脸红,此刻瞧着比他手中的胭脂水釉盏还要娇艳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