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听得心动不已,因朱大婶还处于狂热状态,她只好过来问翠花:“真看见无名公子了?他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儿?”
翠花点点头:“嗯,看到了,白衣服……太美了,真像神仙一样。”才怪!
老板娘听了之后,连生意也没心思做了,索性搬张小板凳,坐在店门前朝前街那里张望,只盼无名公子出来的时候能再看一眼。
一直等到日落,前街那里才又传来一阵骚动,店里的人全跑出去看,却见无名公子既没坐车也没坐轿子,背着双手大大方方在街上走,身边围了一群人。
老板娘默默从怀里取出一张帕子,四处张望,见翠花躲在店门后面,她立即把帕子塞给她,难得红了老脸:
“翠花啊……我……有点不好意思。咱们店里就你一个年轻姑娘,听赵管家说无名公子不为难姑娘的,你帮我过去找他要个签名墨宝呗?”
翠花几乎要跳起来,连连摆手:“我……我不去!”
几个伙计听说要墨宝,急忙也取了自己的汗巾塞给她:“翠花!拜托你了!”
朱大婶把店里十几个账本都抓出来,连自己外孙的练字宣纸也没落下,一股脑丢给她:“快去快去!”
翠花怀里抱着帕子、汗巾、账本,无语望青天,青天当然不会理她。
她只好内牛满面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和走在刀尖上似的,好容易鼓足勇气抬头,对上那张半截青铜面具,勇气突然又没了,声音细若蚊呐:“……公子……帮、帮我签个名吧?”
传说中的无名公子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朝她这边看一眼,围着他的人实在太多,翠花的声音又实在太小,他根本没听见,就这么衣袂飘飘地走过去了。
翠花火烧屁股似的赶紧往回跑,把东西都丢给朱大婶:“他不肯签,不关我事!”
大家狠狠鄙视她一通,最后还是朱大婶以万夫莫挡之勇冲进人群,气盖河山地要到了签名。
那块染了墨迹的帕子被老板娘当做至宝,从此后每天捧在胸前,见人都要亮一亮,把上面龙飞凤舞的“无名”两个字一个个指给人看。
一个人能出名出到这地步,也算圆满了,翠花很是感慨,生来就骚包的人果然到哪里都是骚包,戴着面具也遮不住他的骚包。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想没隔天老板娘忽然郑重其事地跟她说:“翠花,你有什么最拿手的菜不?要最最拿手的!”
翠花不解其意:“有是有,不过我会做的都是家常菜,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做不出来。”
“没事,就捡你最拿手的家常菜!”
老板娘亲自提了菜篮陪她上街买菜,甚至关门停业一天,只让翠花在厨房专心做菜,做好一道她便尝一口,觉得好吃的便记在纸上。
这么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算定下四菜一汤。
老板娘把热气腾腾的饭菜装好盒子,小心封死,防止漏风,这才递给翠花:“快些送去青邬阁,不要叫饭菜冷了。”
翠花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问道:“青邬阁什么吃的没有,为何要送饭菜过去?”
老板娘老脸又是一红,忸怩地卷着染了墨迹的帕子,难得细声细气地说:
“听说无名公子嫌那里的饭菜不合口味,每餐都吃得很少……我想他这几天吃的必然都是大鱼大肉,眼下换点清淡家常的口味应当会很喜欢……你看,人家那么大方,给咱们签了名,总得回报点什么吧?”
翠花把盒子塞回老板娘手里,拍拍衣服就走人:“老板娘你自己去送!”
又要把她这头鲜嫩嫩的小绵羊,提前送到骚包老虎嘴边吗?!
开什么玩笑,她还想快活几天呢!
老板娘差点扑过来抱大腿:“我……我早去过了,可公子只见十几岁的年轻姑娘……翠花,咱们店就你最年轻……”
年轻姑娘?满大街都是!
翠花放眼望向大街,随手抓了个提着篮子的年轻姑娘进来,把盒子递给她:“我给你一枚银币,帮我把这盒子送到青邬阁无名公子那里吧?”
那姑娘白眼一翻,将自家篮子晃晃:“做梦,我自己也要送饭给无名公子呢!一枚银币岂能买走我的一片真心!一枚银币我就卖!”
翠花只好再次内牛满面地提着盒子上路,父皇真是个祸水啊,活生生的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