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查出有孕的当晚,消息便传遍了王府。
这一晚也是随宁来殳州后睡得最不安宁的一晚,她辗转反侧,天将明时下腹忽然有种下坠的感觉,她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她什么都没做。
等到天亮郑太妃那边丫鬟来给她送补汤,见她面色惨白,这才发现她见了红,连忙差人去唤来大夫。
大夫匆忙来给她吃了药,扎了几针,道:“姑娘运气好,情况严重却不危急,胎儿是保住了,斗胆问姑娘昨日接触过什么?”
屋子里还有郑太妃的人,随宁躺在床上,连唇色都泛着虚弱的白,靠在嬷嬷怀里道:“我这几天没做什么,只觉得母亲那里燃的香有些浓,让我胸中泛恶心。”
大夫皱了眉,问郑太妃丫鬟能否去取些香来,正逢郑太妃听到动静过来,听到原因连忙就让人去取。
这一查,便查出猫腻。
大夫凝重说香里含大量麝香,以沉香混合遮盖香气,若是长久以往嗅下来,别说是落胎,想怀都怀不上。随宁每日都去向郑太妃请安,这人是冲着随宁去。
郑太妃大抵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在沉王府算计这种事,脸色难看至极。
嬷嬷看一眼随宁,亦大惊失色,道:“难不成王爷多年无子,便是因为这种暗算?还好我家姑娘住在王爷院子,要是在外面,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郑太妃惊得站了起来,她是宫里出来的,一瞬间就想到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
香是李侧妃送的。
王府正妃早逝,若是有人生下沉王孩子,那就是一朝山鸡变凤凰,李侧妃容不下这种人。
李侧妃昨晚上就已经收到随宁有孕的消息,被请来时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只狡辩说自己又不知道随宁有孕,她不过是为了郑太妃能睡一个好觉才托人调的香,是大夫想要污蔑她。
她说得在理,却没人敢说信。
最后出来打圆场的,还是随宁。
随宁温顺道:“从前我和关家小姐有过不合,想是让李侧妃知道了,好在我现在没事,母亲不用担心,今天的事就这样过去吧。”
她在给郑太妃台阶下,李侧妃是关家人,不是能因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处置。
但随宁明摆着说李侧妃做了这事,可她不在意,李侧妃心虚的同时又恼火,梗着脖子说随宁胡说八道。
郑太妃倒心疼随宁和肚子里的孩子,说日后给她配的院子,让她用自己的人,不用王府添置,免得有人居心不良。
随宁看了一眼李侧妃,笑道:“多谢母亲,我会静心养身子。”
关家到底有没有撺掇李侧妃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但随宁这一胎要是再出问题,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会是李侧妃。
随宁晚上睡不安稳,等早上那场闹剧过,白天才开始陆陆续续补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出自于私心想多留片刻太子和她的孩子,还是单纯想孩子的事既然都已经被人发现,那便让这个孩子的有和无都变得有价值,她感到茫然。
随宁这一睡,从白天睡到了傍晚,再次醒来时,就见沉王坐在床头问她嬷嬷话,一激灵便要坐起来。
但她只压着心思,手慢慢去抓沉王手腕,迷糊问他怎么现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