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黄庭观、白龙潭、岳林,到华盖峰,穿过树林、小桥,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庄。只见大门外立着一座汉白玉石牌坊,上书四个红色大字“衡山剑派”,熠熠生辉,远看颇为气派。
“站住!此乃衡山剑派所属,看客游人禁入!”树林间陡然跃出一位青衣少年,背插长剑,努力绷紧脸庞作严肃状。
胡笑天瞧着那张满是稚气的面孔,百感交集,轻咳一声道:“小兄弟,家父乃山庄内的邹靖邹总管,家母姓彭,不知你可认识?我今日特携小女来拜见长辈,共叙天伦之乐,还望成全。”
那少年挠挠头,疑惑道:“你是邹大伯的儿子?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忽觉袖袍一紧,只见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仰着头,可怜兮兮地道:“大哥哥,你让团 团去见爷爷奶奶好不好?我给糖给你吃。”那少年脸上一热,摇摇头道:“小妹妹,我不要你的糖。你们绕到后门去吧,应该可以捡到邹大伯。”那小女孩眉开眼 笑,娇声道:“大哥哥,你是好人!爹爹,你要奖赏他。”
胡笑天笑道:“好,爹爹听你的。”别有深意的、地忘了那少年一眼,沉声道:“相逢即是有缘,念在香火情分上,我且助你一臂之力罢!〃说着一举手,啪地按上那少年的肩头。
那少年明明看见他举手拍来,却完全没有办法闪避,只觉一股炽热的真气贯体而入,循着祝融神功的运行路径疾速流转,往日苦恼多时的诸多关卡被冲破,惊喜之余立即收揽心神,感悟着真气运行时的微妙变化,从今往后武功大进不提。
绕到山庄后门,只见鸡飞狗跳,一个衣衫褴褛,须发尽白的老头正在追逐一只大黄狗,疯疯癫癫地叫道:“小黄、小黄,到师傅这里来,师傅炖骨头给你吃!你别跑呀!”他气虚体弱,跳动间一瘸一拐的,分明是曾受到过严重的内外伤,至今没有复原。
那小女孩吓了一跳,躲到父亲身后,探出半边小脸偷偷张望。胡笑天浑身一震,失声道:“师父!”
尹天云缓缓立定,回首望了他一眼,咧嘴笑道:“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师父?你和小黄是师兄弟吗?”
胡笑天照着他满脸的皱纹和散乱的眼神,心中微酸,昔日叱咤风云,强横绝伦的一代强者,最终因练功自误,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摇摇头道:“我和小黄没有任何关系。”
尹天云怒道:“既然你不认识小黄,为什么叫我师父?你是想骗我套取神功秘笈吗?休想!滚,快滚,别以为我是傻瓜!”转身见大黄狗远远跑开,急得拔腿便追。
“他是三年前;流浪回到衡山的,当时便武功全失,神智颠倒了。”话音落处,高大魁梧的邹靖阔步走出,含笑望着胡笑天,脸上满是激动、欣慰和骄傲。
“义父!”胡笑天大喜,随手将女儿扯到身前,柔声道:“团团,爷爷来了,你该做什么呢?”
那小女孩“噗通”屈膝跪下,甜甜地道:“团团给爷爷磕头了!祝爷爷寿比南山,无病无灾,永远快乐!”
“乖孙女!”邹靖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把彭烟儿唤出来相见。彭烟儿见了胡笑天父女,自然更加激动,又哭又笑,抢过孙女抱在怀中,真是当成了心肝宝贝爱不释手。
邹靖很快恢复了理智,皱眉道:“笑天,你如今身份大不相同,为何孤身一人上衡山?万一遭人围攻,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胡笑天道:“无妨!当今武林,谁敢对我不敬?义父,我月前已平定教内反对势力,战事彻底平息,故来此请你们两位下山享福,共享天伦之乐。你们难道不像和孙子孙女们团圆相伴吗?”
邹靖怦然心动,旋即想起一事,叹道:“你还记得后山那被秘密囚禁之人吗?”
胡笑天微微一笑,道:“他可是陈天雷的师兄?”
邹靖颔首道:“正是他!”
原来那囚徒乃是衡山派大师兄黄天君,上任掌门过世后,本该由他接任。但陈天雷乘其不备,将他迷昏后秘密关押,另外人以为其离奇失踪,乘隙夺走了掌门之位。 陈天雷虽然兵行险招得掌大权,却和莫天风闹翻,也没能完全掌握衡山派的诸多秘密,不得已将黄天君囚而不杀,正是要逼问这些秘密。黄天君心知一旦开口必死无 疑,若缄口不语反而保住一线生机,所以即使被百般折磨也决不吐露。邹靖这些年暗中照顾黄天君,经常送些热汤熟肉解馋,一来二去居然获得了他的认可,彼此成 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胡笑天大手一挥,断然道:“义父放心,我会派人救他出来,日后和你们比邻而居,如何?”
邹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再无任何顾虑,大礼参拜道:“四字愿重归神教门下,供教主驱使,万死不辞!”
胡笑天忙把他搀扶起来,笑道:“义父,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您这不是折杀我吗?有义父助我,何事不可为!”
两人相视大笑,豪情万丈,注定要携手开创一段新的武林传奇。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