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了,程石自然不能拒绝,他去跟杨柳说一声,顺便喊上姨姐和姨舅家的兄弟一起过去,他懒得跟胡大庆那个势利眼单独打交道。
“树根也跟去,你哥今天不得闲,你代他好好招待亲戚。”杨母指使小儿子,嘱咐说:“晚上还在家吃饭,你们别玩忘了。”
一帮人热热闹闹往出走,杨大姐看男人背着手悠闲站枣树下,把怀里睡着的闺女交给他抱,“今儿我跟姊妹们叙旧,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了。”
“绝不让孩子去打扰你,你玩你的。”胡大庆一副服服帖帖的卖乖样儿,嘴里说着漂亮话。
几个表嫂子看了立马眼酸地横自家男人,没人家有钱有本事,还没人家体贴,顿时眼不是眼,眉毛不是眉毛的。
“表妹夫倒是挺喜欢孩子的,我看他抱孩子的动作怪熟练。”大表嫂笑盈盈地跟杨絮说话,“你可真是好福气,嫁个好男人,儿女双全,简直住在蜜罐里,没有犯愁的。”
“他的种他当然稀罕。”杨絮撇嘴,想起什么又变了表情,“是喜欢孩子,在家的时候从铺子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抱孩子。”
杨柳走在一旁面含微笑不说话,但她不说话也有人不肯放过她,“小表妹,我们什么时候到你家来喝洗三酒?”
“想喝酒什么时候来都行,倒是洗三酒,就怕到时候你们不肯来。”姨舅表亲不跟嫁出去的姑娘过礼,杨柳借此打个哈哈,不正面应对,眼见要到家门口了,她大声喊两只狗。
红薯和板栗见到这么多陌生的人,呲着牙梆梆叫,有它们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拐个弯抛去脑后。
一行人进屋,杨柳把还没吃完的干果端出来,春婶煮了茶,熏鸡熏鸭的火不能灭,偏院离不了人,她走前跟杨柳说:“你有事喊一声我就过来。”
等春婶走了,大表嫂夸张地“哎呀”一声,“你们姐妹俩啊,真真是我见过的最好命的人,吃喝不愁还有下人伺候着,煮茶端水都不用自己动手。”
“不是下人,春婶的男人以前是镖局的武师傅,现在也只是来家里做帮厨。”杨柳解释,她理解表嫂子的心态,她没嫁人的时候也羡慕过谁嫁的好谁有福气,归根到底是缘于对自己处境的不满意。可能是日子好过了,现在倒是觉得这种含酸的羡慕没滋没味起来,主动调转话头聊起别的。
院子里,程石随表兄弟的要求,提刀挥了几招,在一众奉承声里满身不自在。
“姐夫,再比划几下,我还没看过瘾。”杨小弟大声央求。
“我想起大哥明天迎亲要用马,马还没洗,我先去给马刷个澡。”程石摆手拒绝小舅子的要求,问起其他人:“你们是在家坐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去。”胡大庆第一个往出走。
程石去堂屋跟杨柳打个招呼:“我跟表兄他们去堰边给马刷毛,你有事就在门口喊一声。”
“那我们也过去,听二姑说你们在山脚种了果树,可结果子了?”二表嫂问。
“有些结果了,就是还不能吃。”
说话声远去,春婶出来收拾碗碟。
堰埂上果树有的已经挂上了果,毛桃青涩,梨子只比芸姐儿的拳头大一点,柿子树的果子长得最大,个头最小的枇杷表皮渐黄,石榴树和橘子树上的花还没谢。
大表嫂手快,嘴上说着还没吃过枇杷,手上已经拽了几个枇杷果下来,“这怎么吃来着?洗洗就行了?”
杨柳也没吃过,但她听程石说过要剥皮的,“还没熟,皮还剥不下来,现在吃估计还是酸的。”
“都已经黄了,估计也有甜味了,我先帮你们尝尝。”大表嫂直接把枇杷果往衣裳上蹭蹭就扔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又呸呸吐出来。
“娘哎,好酸,还苦涩涩的。”
“还要再过段时间才能熟。”杨大姐笑着说,“枇杷熟了也挺好吃,汁水多,味道甜。”
说着话,程石牵了马过来,顺着水浅的地方拉马下水,看果树下有表嫂子跟姨姐在,裤腿也没卷,只脱了鞋淌水下去。
杨小弟仗着年轻不大不小,直接脱了外裤,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短亵裤蹦进水里,拿着毛刷给枣红马刷大腿。
胡大庆把芸姐儿给妻子送过来,好言好语地把几个表嫂子哄走,他也卷了裤腿下水。别看他对残羹冷炙嫌弃,对臭烘烘的骏马却是很稀罕。
一匹马洗了一下午,傍晚程石牵马回来,换了衣裳直接去老丈人家吃席。
晚上席散人散,倒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滴溜转,叹道:“这人情往来比我在山里砍树还累人。”
杨柳对着铜镜通发,闻言很是赞同他的话,忽然想起婆家人,她握着木梳扭头,忽略他那不雅的姿势,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在娘和舅母还有表嫂她们面前说话不是这样的吧?”
“我想想……”程石蹙着眉头,抬起头往床下看,故意吞吞吐吐:“好像不是吧?”
“你再好好想想。”杨柳扔下木梳,脱了布鞋爬到床上,凑到男人身边仔细回忆:“应该是没有的,我没说过酸话,但夸人的话……”心口突然触到一抹温热,她无语地低下头,随即嘴唇也被攥住。
“我明天要给你哥牵马,你这个当妹妹的要先犒劳犒劳我。”程石含糊给出个解释,猴急地脱下碍事的衣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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