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过后。尼禄冷硬回答:“我不愿意。”叶斯廷垂了垂眼,并未显得急躁。“好吧。”他一如既往,用轻快的声线说,“只好先让我来抱抱他了。”不知怎么的,尼禄慢慢咬紧犬牙。就算知道只是在讲故事,他的语调中,却透出了一种真正的恨意:“你也不准抱他。”可是,话音刚落。手臂却被从后方温柔地拉住。……尼禄绷紧的身体无端一松。最终,他无声跌进充满愈创木气息的拥抱中。尼禄起初向医学院下过命令,无论如何,他只给自己预留一个月的休养时间。一个月过后,不管伤势和紊乱恢复状况如何,他都要回到台前主持大局。这个严苛的时限,被叶斯廷又竭尽全力地延长了5天——而他很清楚,这已经是尼禄可以退让的极限了。再软磨硬泡下去,他们估计会迎来确认伴侣关系后的第一场吵架。在离开寝宫的前一晚,尼禄披着睡袍,走进叶斯廷的卧室。“不能再拖下去了。”尼禄说,“我要你现在就标记我。”一个多月的朝夕共处,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很大的进展。除去接受安抚和调理伤口,尼禄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忙碌公务。而叶斯廷也从未要求他改变过什么。尼禄处理政务时,他便也一同在旁起草敕令、安排执行;尼禄需要休憩时,他便跟尼禄拉着手在花园散步聊天,把秋千推得高高的,或者去寝宫厨房研究些新菜式。等到夜色降临,他习以为常般坐在床头读书,然后跟尼禄接吻,抚摸着尼禄的后背和银发,直到对方沉沉睡去。太阳升起,又是与昨日一模一样的平淡一天。只是,在两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尼禄同他讲话时的姿态,又比从前有了点很微妙的不同。就譬如现在。小皇帝象征性地敲敲门,就把叶斯廷从来不会关的房间门拱开了。他光着脚走过一尘不染的地毯,然后一路走到叶斯廷床上,理所当然地坐在正中央。“一个月前,你认为我的孕囊伤势未愈,标记行为有概率影响它的生育功能。”尼禄说,“现在你确认我的孕囊已经痊愈,现在可以标记了。”叶斯廷停下手里的笔,用指骨压了压略微酸胀的眉骨——在尼禄养伤期间,他肯定是要承担比之前更多的工作量的。“尼禄,不是影响生育功能。是因为alpha信息素会刺激你的身体,进而使你的孕囊有所反应。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怕会让你感到过度疼痛。”寝宫客卧的床,通常是为了来留宿的王储准备的,因此规格也如皇帝的床一样宽大。而尼禄只披着一件睡袍,肩膀瘦瘦的,坐在大床中央思考的模样,在叶斯廷眼里实在像一只严肃小猫。“那就还是会影响生育功能。”严肃小猫一板一眼地得出结论,“所以现在应该可以标记了,紊乱毕竟还是要得到最终解决。像现阶段的短时间安抚,根本没法让我在军营中自由巡视;而且从方式上来说,在公众面前也会多有不便。”“在公众面前多有不便——陛下也认为,现在还并不适宜公开择偶决定,对吗?”叶斯廷已经从书桌后站起,目光在尼禄腿上微微一扫,就绕过大床,往房间外走去。“是的。我并不会现在就向帝国公开我的择偶决定。”尼禄不知道他要去哪,表面是在语气淡淡地讲话,银发脑袋则一路跟着他转。“帝国此番的重建工作,预估还要持续上好些时间,圣洛斐斯事件的调查结果公示则紧接其后。公开择偶决定,意味着我将向民众公开第二性。在帝国仍笼罩在战后的恐慌中时,我认为贸然公开,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震荡。”“陛下,我也是这样想的。”叶斯廷的声音,从隔壁的皇帝卧房传回,“看来,我要做好长期跟陛下保持地下关系的打算了。”很快,他又从门口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对加厚绒的长袜。尼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给他,红眸则一直瞅着对方,似乎是在认真观察他的微表情。“……但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个私人婚礼。”等叶斯廷给一只光脚套上袜子,又弯着腰,在被窝里掏尼禄的另一只脚时,尼禄又突然抿着唇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叶斯廷愣了一下,抬起含笑的眉眼:“为什么这么说呢?”尼禄:“我知道作为君主配偶,会让你在很多时候不得不作出牺牲。我距离像父王那样合格的配偶,确实还有一定距离,但在考虑帝国局势的同时,我也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