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太奇怪了,来王府前谈笑风生,看上去关系十分要好,现在却又在全力厮杀……
司马殷只能认为,吴亥果然不单单欺骗了琅琊王府,也欺骗了燕王。看样子,吴亥彻底激怒了燕王。
可是!?吴亥惹怒了燕王,为什么又要让众兵退下?他明明知道燕王的实力啊,难道说他自诩可以打得过燕王吗?
还有!?强如燕王,为何暴怒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对吴亥的怒火,他却好似还在让着吴亥,并不使出全力?
司马殷本就混乱的脑子融成了一滩浆糊,在一边观望着这两人对峙。
燕燎把刀插在了地上,他手中握着刀柄,血水自他袖中缓缓滑下,流淌在手背,又顺着刀柄蜿蜒而下,慢慢沾染着雪亮刀身。
吴亥全神贯注防范着燕燎,自然注意到燕燎诡异地流起了血……
与燕燎拉开距离后,吴亥的理智也逐渐恢复,他收起了阴霾,又披上了那层清冷温润的皮,将目光移到了燕燎的脸上。
可他心中却在思考,燕燎的伤,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受的。
因为吴亥一直和燕燎在一起,他甚至看光了燕燎赤着的身体。那身体上只有陈年旧伤,并无新伤,不存在什么打斗导致了伤口撕裂一说。
至于闯进琅琊王府那会儿,燕燎在与府衙兵士交手时,吴亥就没把眼睛从他身上挪开过,也根本没见到燕燎受伤。
那么,燕燎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看他先前喷出的一口热血,还像是受了内伤?
吴亥惊疑不定起来,面对着燕燎眼中比身后火焰还有旺盛的怒火,吴亥心中的怒气已经完全退下去了。
他和燕燎之间,并非是不死不休的决斗,他对燕燎的报复,也并非在青州琅琊郡。
比起吴泓景,燕燎才真正是吴亥这些日子担心的变数。
吴亥心头浮躁,他和燕燎撕破脸,撕的太早了,这样下去,恐会影响长久的计划……
垂眸敛目一瞬,再抬起头来时,吴亥已经彻底静下了心。
而燕燎,燕燎也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杀意。
他方才…是真的想要杀了吴亥……
深深呼出一口气,燕燎发问:“吴亥,你恨透了我吧?”
倒也不是真的发问,更像是明白了。燕燎在这一刻明白了,吴亥是深根蒂固地记恨了自己十年。
正如自己每一日看到吴亥,都会想到上辈子就是死在他手里一样,吴亥每一日看到自己,想到的,也一定是这辈子自己对他的百般欺辱。
燕燎忽然觉得,说什么对他好,想什么把他接回身边,都是没有用的。
说到底,他连吴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都不知道。
不知道,吴亥早就已经不是他心中以为的,那个软弱又无能的小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