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药腿一软跪下来。
兰山一把将他拽起来:“还有你,记住了,人不能为狗死,谁的狗都不行。你不要苛责自己,强者强,弱者亡,我命而已。你生不易,好自珍重。”
虞药拉着兰山:“师叔……”
兰山推他一把:“走吧。”
虞药不肯走。
兰山怒道:“闭上嘴,不准哭!”
虞药闭上嘴。
兰山指远:“快走。”
虞药望着师叔,一步三回头地朝山上走,直到兰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兰山待虞药走远,才将断剑插入衣服里,寻了块大石头抱在身前,绑住,瘸拐着腿,一步步走进湖里。
湖水没过他的头,水面上一滩血,一片气泡。
水流汹涌,不一会儿,血也散了,气泡也消失了。
另一边虞药回山之后就照着兰山的话告诉了师父,汤一碗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可虞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地做恶梦。
他也不跑山,不打坐了,每天下山去打听那日茶馆的人。
当日茶馆之事官府已给出了告示,说是一伙儿流寇犯案,已经抓了两个,明日问斩,让大家安心。
虞药凑了十几个名字,又买衣买带在山上建冢,每日每日,天不亮就下山,天黑了才回来,行尸走肉般地做着这样的事。
终于有天他要下山时,汤一碗拉住了他,盯着他:“虞药,你有没有事要告诉我。”
虞药抿着嘴,摇了摇头。
汤一碗松开他,走向院子,还叫他:“你来。”
虞药没动,他扯起谎来:“那个……那个……师娘找我,我过去一趟。”
汤一碗瞥他一眼:“滚蛋,骗谁。你师娘下山去了。”
虞药只好跟着汤一碗身后。
在没人看的时候虞药给了自己两巴掌,警告自己这是师叔最后的交待,他就是死也不能说出来。
汤一碗席地而坐,虞药跪坐在他对面。
汤一碗喝了口水:“说吧。”
虞药装傻充愣:“说什么?”
汤一碗还没回答,门口倒是有人回了一声。
“说说你师叔死在哪儿。”
虞药一听声音,胆战心惊地望过去,门口站着的正是那日茶馆的一行人,领头的正是余公子,后面跟着的是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