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逾白迟疑一秒,关上了微博。
深棕色门边,春节时贴的春联还挂在两侧,脚下的地毯是祁袅最喜欢的淡蓝色。
祁逾白徘徊在门前,不知怎的,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踌躇。
跟祁袅约有半个月没见,不知道这次又会怎样。
刚打开门,室内传来“咚咚咚”的陈闷声,间或夹杂着两声稚嫩的笑声。
祁逾白嘴角不自觉上扬。
李怀棋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几乎是门被推开的第一秒,他笑着说:“你哥回来了。”
“真的?”
祁袅从蹦床上跳下来,欢快跑到玄关处,站在墙边弯腰往门口探。
祁逾白全蓝打扮,还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遮掩得严严实实,祁袅五官拧成小包子,圆圆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糊,上前站到祁逾白身前,昂头,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人。
李怀棋站在她后面,双手环胸:“怎么样,识别出来没有,是不是你哥哥?”
祁逾白淡淡一笑,取下口罩,墨镜还没摘下,身边的小不点已经蹦了起来:“是哥哥,是哥哥!”
“哥哥不穿黑色,我都不知道了呢。”祁袅抬手拿走祁逾白的墨镜,脆生生地问:“我可不可以戴?”
“可以。”
祁袅欢喜戴上,有点太大了,两只小手摁住墨镜两侧,走到李怀棋面前,昂头等他说话。
李怀棋伸出大拇指:“帅气!”
“还记不记得,要跟你哥哥说什么?”
祁袅想到正事,连忙把墨镜还给祁逾白,朝他挥挥手:“哥哥,过来。”
她压低声音,用气声鬼鬼祟祟又正经地说:“我有大事要跟你说。”
像电视剧里危机时刻,主角凑在一起讲悄悄话的小心翼翼。
祁袅率先跑到客厅沙发上,祁逾白跟了过去,转头问李怀棋:“什么事?”
“衣衣想演戏。”
祁袅重重点头:“演戏!”
祁逾白迟疑,“小学安排的开学表演节目?”
“不是,”李怀棋看向祁袅,对上她真诚又期待的圆眸,清了清嗓子,正经道:“这两天我没什么事,打算带衣衣去水上游乐场玩一圈,都准备出发了,临时接到公司电话,为了方便,索性带衣衣一起去公司,到时王盛安导演在。”
祁逾白眼眸微沉。
后面的话不用说,他已然猜了个七八分。
“王导说《山河万古》现在有个小演员的戏份,扮演公主小时候,十三场戏,一眼就看上了祁袅。”
“我发誓,他绝对不知道祁袅是你的妹妹,不可能为了让你进组,过来邀请祁袅。”
祁逾白眉眼微拧。
偏头。
祁袅葡萄一般清亮的圆眸望过来,坐在沙发上晃悠着小腿:“哥哥,快同意!那个爷爷说要大人签字,我才可以去演。”
“演戏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玩,衣衣。”祁逾白语气沉重。
素人的孩子上综艺如果爆火,很多人会传小朋友可爱的动图,过一段时间新鲜劲过去,只会留下一部分真爱粉,再过一段时间,小朋友回到正常生活里。
但如果是明星的孩子出演电视剧、上综艺,每隔两年都会有营销号为了流量、热度、话题,发孩子的近期照片,或者将孩子发的微博放大,像做阅读理解一样看他们的社交账号。
更别提祁袅。
如果旁人知道是他的妹妹,营销号三五天就能把她的举止动作放上社交平台点评一番;到时候,他的粉丝可能会为了护祁袅,跟营销号吵起来。
有了热度,为了流量的营销号们开始乐此不疲,拍摄阿姨带祁袅出门玩的照片,接送她上下学也成了一件难事。
受到灯光赞美的同时,她也会看到满世界的恶意。
“拍完这部戏,你以后出门时都得戴着口罩,不戴口罩就会有很多人拍你。”祁逾白努力放平心态,将可能发生的后果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