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却没有人应和,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是用过千金堂的药的,那效果如何自然明了,性命要紧,他们可不愿胡乱出头。若是以后自己生了什么病,千金堂的人又不卖药给自己,那岂不是要等死了?
性命攸关的大事,谁愿意拿这个开玩笑?
看着众人无一应和自己,那捣乱的人急了:“你们——你们就看着这千金堂张狂吗?”
笙歌冷冷的吩咐道:“你们几个,给我讲这位公子请出去!”
在请字上加了重音,越墨华的几个护卫心领神会。
她看向杨文峰,却发现了他脸上的犹疑之色,笙歌脸色更是不好,冷着脸说道:“既然你不信我,那就将令弟带走,别到时候在我店里出了事,还要赖上我!”
笙歌的语气态度都很差,说完转身看也不看杨文峰一眼。越墨华心里暗自高兴,对待其他雄性,就该如现在这般的秋风扫落叶般的肃杀!
眼看今日正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笙歌便要回去,一转身却看到杨文峰“扑通”一声跪在了笙歌的跟前儿,求道:“求你,救救我弟弟。”
笙歌看向躺在地上的杨武峰,只见他躬着身子,嘴里溢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让看了的人立马就能联想到肝肠寸断一词!她自幼学医,知道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便神色冷硬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将他抬起来,扶到那边。”
刚刚看他的气色和疼痛的方位,笙歌对他的病情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其右下腹剧痛,拒按,且有明显的反跳痛,观其舌苔,色泛白。凝神细细为之把脉,其脉沉。脉沉者,气郁也;大肠与肺相表里。乃肺与大肠气郁不行所致。
这是肠痈的症状,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急性阑尾炎。
中医治疗,不需要手术也是可以治愈的,但笙歌皱眉看着杨武峰,他的饮食到底是有多不规律,整天究竟是要想多少事儿啊?
肠痈之发生,系因外邪侵袭,壅热肠腑;饮食不节,损及脾胃;饱食后暴急奔走或忧思恼怒,气机受阻等,导致肠腑传导失职,气血瘀滞,败血浊气壅遏,湿热积滞肠间,发而为肠痈。如热毒过盛,则败肉腐败,化而为脓。
显然,他的病症已然是化脓了。
“想容,金针。”
想容默契的将金针递过来,笙歌找着学位便娴熟的为其施针止痛。随着金针没入,慢慢细捻,杨武峰的深情也变得舒缓起来,不似刚刚那么痛苦。
金针刺穴,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细捻的频率碾压的重度以及没入的深浅都需要精确的掌握,只一炷香的时间,笙歌额头便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越墨华在一旁看着,满心满眼的都是心疼。
他恶狠狠的瞪了杨文峰一眼,这不长眼的就是欠收拾!
“现在你很累了,非常想睡觉,对…就这样,闭上眼睛,你看到满天的白云飘过,清风拂面,日照温柔……”
笙歌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平缓,让听到的人都不觉间心平气宁下来。
杨文峰看着闭着眼睛的弟弟,立刻怒问道:“你对我弟弟做什么了?有什么不满的你冲着我来,别对我弟弟做什么?”
笙歌这下确定了,这人其实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你弟弟之前在家腹痛是因为中了一种花毒,本来那种毒通过一次便好了,可你弟弟身体已有顽疾,倒是这花毒将这病给提前引发了出来。”
“中毒?你胡说,我弟弟平时为人谦虚和气,有谁会下毒害他?”
越墨华怒视着他说道:“谁下的毒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这里只负责治病,又不管查案子?”
两人正在互相看不顺眼,笙歌已经拿着方子交给了杨文峰,说道:“我给你开个方子,每三天服一次药,等到下一次再发作的时候,你再到千金堂来找我吧。”
事情处理完毕,围观人群该散的也都散开了,弄影这才回禀道:“姑娘,那人说是受了大夫人的指使,大夫人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在我们铺子里闹事。还说,大夫人的意思是最好能利用这件事扯上咱们云府的名声,那样就算是没收了铺子,老爷也不好说些什么。”
沈氏打着铺子的主意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老太太那边却是没什么动静呢?而且,看老太太的样子,不光是不找她的茬了,而是所有人的茬她都不找了,难道老太太转性儿了?她立刻摇摇头,怎么可能?够改得了吃屎,老太太也不一定能改得了贪财!
笙歌问明了情况,正要回府,越墨华拽着笙歌的衣服裙摆问道:“这会儿就回了啊?”
“你还想再逛逛?”
“是啊,这不是明儿就除夕了么,街上定然热闹。”
笙歌微微一笑,未曾说话,就踏步走出了千金堂,越墨华落在后面,跟上也不是,不跟上又不甘心,他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自己是重生的啊,怎么感觉被小丫头吃的死死的?可是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像是重生的啊,虽然作为跟前世相差了许多。
到底是不甘心笙歌一个人先走,他还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笙歌脚步略顿了顿,而后微微笑了。
顾北辰看着,也是一笑,忽然觉得女人有些不可理喻,妹妹怕是见也没见过这位云六姑娘,却将之视为对手情敌,而他竟然也因为妹妹的哭诉就不远千里跑来平城,真是——可笑!
他摇了摇头,听妹妹说四皇子进献给皇上的药都是出自这个千金堂,既然来了平城,不带些回去,似乎说不过去。
跟在笙歌后面的越墨华眼瞅着笙歌出门右拐再左拐,这不是回云府的路么?然后……就看到笙歌进了一家茶馆。
越墨华心里一喜,就跟在笙歌后面进去了,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动作有那么些微的狗腿,赶紧站正了身体,走了进去。佟庆跟在他的身后,在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跟着这样不着调的主子,他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