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她的年纪小,压不住。那豆蔻虽不是艳红,但她这个年纪正该是干净利落的时候,手上抹了任何色彩都会减分的,生生给她添了一丝风尘气。那一支孔雀金钗,耀眼夺目,但却有些喧宾夺主,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头上的钗子。
总体上来看,她的整个打扮,都在给她减分。
越钟灵本就长得娇小,在家里,张氏总是那她当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越钟灵心里明白,这才期望着能在装扮上下些功夫,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嫩。不过,好像是事与愿违了。
她坐上马车,出了门去,沿路都能感受到那种张扬愉悦的气氛,她裂开嘴笑起来,这样的张扬肆意,才是她该有的生活。她是国公府的贵女,怎么能嫁给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寒门?自己落魄不说,家里也毫无底蕴,若真是定了那门亲,她会被笑死的!
到了目的地,丫鬟将她扶下了车。
她站定极目望去,人还是挺多的,尤其是女孩子,几乎没有像她这样独自一人前来的。她眸色一暗,眼中闪过怨毒和嘲讽。她不是没有下过帖子约过那些与她玩的比较的人,只是,全部都以有事推脱了。
眼中出现熟悉的身影,有事?呵呵!
不过都是看着国公府如今的国公爷是越墨华,而自己的娘亲已经不在国公府掌权,这才一个个都疏远了自己罢了。不过,她才不稀罕!就算如此,她依然还是国公府的贵女千金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个小小的婴儿的身影,如今,人人巴结夸赞的都是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这也值得?
她稳了稳情绪,抬脚跨了出去。
沿着河,她一路慢慢悠悠的走过眼神不时的瞥过凉亭画舫,略过一个个京城贵门子弟,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笑意。
只是,天公不作美,头顶上的乌云开始密集起来,身后的小丫鬟上前劝说道:“姑娘,回去吧,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呢。”
回去?越钟灵坚决不能同意,这是她邂逅自己人生转折的唯一机会,怎么能回去?回去之后,她岂不是只能嫁给那个穷书生了?
她坚定的摇摇头,道:“那边有个凉亭正空着,我们过去避一避。”
丫鬟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另一个丫鬟拉着衣袖,眼神制止了。
三人刚到凉亭,天空就“吧嗒吧嗒”下起了雨,越钟灵独身坐在凉亭中,眼中闪过失望,下雨了,她就算不回府,也只能在凉亭待着了。
那是一个六角凉亭,她起身踱步到一根柱子旁边,身子微微倾斜倚靠在柱子上,望着河上的画舫隐隐尚有各种传出,河面上泛起淡淡的薄雾,感觉美的不太真实。
“来,小心点,我扶进去歇会儿吧。”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打乱了越钟灵的思绪,那是个男子的声音,她回头,恰好看到进来的两人。
说话的那个,是那个年纪偏小一些的,样貌周正,看着很顺眼,而年纪大些的约莫有三十出头,脸部的线条刚毅,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有安全感的样子。那一双眸子幽暗深远,透着成熟的光芒,仿佛能够让人沉溺其中。
越钟灵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刚刚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看到越钟灵,明显的吓了一跳:“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没看见亭子里还有人,你,我——”
他结巴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越钟灵一看,连日来的郁闷散去,清泠泠笑出了声,她模样娇小,承袭了张氏的美貌,年纪虽小,打扮的也有些格格不入,气质上会损减几分,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美丽的。
看着她丝毫不作伪的笑容,年轻的男子脸红心跳,结巴的更厉害了:“那个,我…我…这,不好意思,他他他受伤了,我们就借着多一会儿雨。”
越钟灵道:“这地方又不是我的,你们想进来,自然可以。”
“谢谢。”
越钟灵若有所思,怪不得脸色有一丝苍白。若非如此,看到他脸上那道伤疤,她倒是真的会害怕,应该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那道伤疤看上去非但丝毫不减损他的英气,反而更显得有几分霸道的味道。
原先看得不清楚,这会儿他坐下,越钟灵倒是看到了他的衣服上似乎是被什么打湿了,因着他穿着的是深色的衣服,看不出来是水还是血。
他坐下之后,就开口道:“你们几个都走吧,这里不安全。”
越钟灵听着怔愣了,原来他的声音也这么好听,正想着自己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那边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的男子已经开口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柳将军,你放心吧,我虽是个读书人,但也跟着我哥哥学了点防身的本事的。”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书生杨武峰和柳晔柳大将军。
越钟灵暗自记下,原来这个人姓柳,她笑着上前,自袖袋中摸出一个绣了牡丹的荷包,递过去道:“我看你伤的不清,这里面有些止血疗伤的药,都是千金堂的药品,你将就着用吧。小女子出门已久,瞧着雨似乎小了些,也该回去了。”
她将荷包递过去,便转身走了。
荷包上面,她绣了一个越字,若是有心,定会找来的。越钟灵笑着想到。
只她却不曾想过,如柳晔这般年纪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成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