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事情上,江雪鹤总是很有主意的人。
毕竟也是为了江家的脸面。
江夫人想着,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病房里那些话。
“雪鹤,这里也没有别人,你跟妈说实话。”江夫人说,“刚刚那些话是不是故意气覃家的那两个人才说的?”
江雪鹤摇了摇头,说:“不是。”
江夫人心顿时凉了半截,不甘心地又追问一句:“真的?”
江雪鹤说:“真的。”
江夫人终于忍不住,微微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跟女人在一起?女人能给你什么?没钱没势、没有孩子、没有倚仗,到老一无所有,你拿什么安身立命?而且说出去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你知不知道以后我也要被人骂生出了个心理变态?你让你下面的妹妹以后怎么嫁人?!”
江雪鹤没有说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生气、没有受伤、没有难过,连失望也看不到。
对上那双平板无波的黑眸,江夫人忽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她说了什么?
江夫人回想她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话,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
这话她可以跟江家的其他女孩子说,但唯独不能跟江雪鹤说。
不是因为江雪鹤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没有资格——她的儿子、江雪鹤的哥哥,江雪阳如今的位置是江雪鹤让出来的。
江雪鹤不是真的毫无手段能只会绣花玩乐的闺阁大小姐,甚至至今还是江雪阳最大的竞争对手与威胁对象。
“我……”江夫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但作为父母的自尊心让她无法轻易低头。
“这样对你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江雪鹤勾了勾唇角,笑得依然不带任何侵略性,“知道这件事的话,也许爷爷会很失望吧,说不定对比之下,哥哥更能得到他的喜欢呢。”
江夫人愣了愣,这话听起来像是讽刺,但她无法控制自己顺着江雪鹤的话往下想。
然后她沉默了下来。
“而且,今年已经是同性婚姻合法第三年了。法律都承认的东西,您作为江太太再公开跳出来唱反调,怕是不好。”江雪鹤继续说道,“万一叫人听见传播出去,对江家的名声也不好,您觉得呢?”
江夫人自然无话可说。
“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江雪鹤抬头看了眼楼梯,上面的人默默把脑袋缩回去,她不由笑了笑,回过头来说,“一会儿店里还有客人。”
她没邀请母亲去自己的店里坐坐。
江夫人知道她是生气了,也不好再这时候去触她的霉头。
万一把人惹恼了,江雪阳就危险了——江雪鹤太知道母亲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了。
看见江雪鹤准备离开,江夫人还是下意识叫住她,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
江雪鹤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笑,不冷不淡地说:“等到结婚的时候,我会给您发请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