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秋:“……”
雁归舟给旁边的江雪鹤看了一眼新闻,只在本地新闻推送里的一个小角落,但分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站着的人只拍到了侧脸,但对于熟悉的人而言,一眼就能认出来。
新闻里严肃批判了这种被好心人救助之后反过来讹人的行为,在最后才加上一句小孩儿在医院里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结尾落款写着某某报的实习记者。
从时间看刚发出来没一会儿,还没有多少阅读量。
雁归舟问了一句:“要帮忙压下去吗?”
雁归秋扫了眼报道,没有写得很细,再看了眼照片,拍得也并不是很清楚,尤其是江雪鹤,除非是很熟悉而且知道她在那里的人,否则也很难轻易辨认出来。
“算了,反正也没写名字。”雁归秋摇了摇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没人在意了。”
“哦。”雁归舟把那条新闻划过去,见另外两人准备起身出门,便随手摆了两下,“玩得开心——哦对了,晚上方便的话最好回来吃饭,爸说今天他做饭。”
雁归秋点点头,拿上包和外套便拉着江雪鹤出了门。
第一站是宁城新开的艺术博物馆,位置稍微有点偏,在某条地铁线的尾巴上,两人到那儿的时候,开馆已经有一阵了,在门口的售票窗买了票就能进去。
这会儿人不多,最有存在感的也就是一个中老年旅游团。
旅游团里的游客大多都已经头发花白,但看起来精神都很好,也很有素质,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偶尔在某处驻足片刻,又自己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大部分。
里面最年轻的便是讲解的导游,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姑娘,语气和缓,口齿清晰,走过一些橱窗,都不必细看介绍栏,历史背景和一些有趣的典故信手拈来。
江雪鹤原本准备往另一边走,但见雁归秋听得挺有兴趣,便默不作声地随着她一道跟在后面。
旅游团里落在最后的是三个老太太,正围在一个装着瓷器的透明橱窗旁边,指着外面的花纹低声说着什么。
大约是聊什么有趣的笑话,说着说着几人都笑起来,其中一个老太太笑得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还被旁边的同伴伸手拍了一下。
“注意素质!”那个老太太一脸严肃地说道。
但明显只是玩笑,旁边的老太太绷不住,跟着笑起来,不过也记得压低了音量。
雁归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等到跟在她们后面路过那个瓷器时候,跟着低头看了一眼,外壁就是平常的蓝色花纹,旁边介绍的小字只写了年代和作者,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她拉了江雪鹤来看,江雪鹤也看不出有什么可乐的地方。
“可能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吧。”江雪鹤说。
再一抬头,那三个老太太已经跟上了大部队,但仍旧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会儿离得远了,就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了,只看表情倒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笑话。
“我以前也想过,以后等我老了会是什么样。”雁归秋看着她们说道,“那时候觉得大概也就是像这样,等放假或者退休了约朋友一起出来逛逛街,旅旅游。”
虽然真到了那时候,她也未必有这个精力了。
说不准整日里也就是晒晒太阳看看书撸撸猫。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雁归秋说道。
“为什么?”江雪鹤问。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一定都各自有了家庭,未必还能像现在这样自在亲近。”雁归秋说,“我也不想总是去打搅她们。”
“嗯。”江雪鹤想了想,问,“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
“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家庭,有别的陪着你的人吗?”
兴许也不只是另一半,江雪鹤觉得雁归秋的朋友最后大概都是愿意陪着她一起出去胡闹的。